竟然下雪了。
繁縷想都沒想,轉身就打開門跑了出去,站在院落中央,許含笑也披著厚衣服出來了,看見繁縷正伸腳踩在地上沒掃的厚雪,驚奇道:“師父,下雪了,好厚啊!”
“你是江南人吧,我記得。”許含笑從屋里出來,拿出一個黃銅手爐給她,點了點她的鼻子說:“你不要看這雪好玩,這樣出來最容易受寒了。”
“嗯,”繁縷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接過手爐,興高采烈的說:“師父,我頭一次見到這麼厚的雪。”
許含笑看她這樣子甚是天真,晶瑩的雪花落在手上,不一會就融化了,變成了小顆的水珠。
這時候梔子也跑出來了,看見她盯著雪發呆,故意拿涼涼的手貼到了她的臉頰上。
繁縷冷不防被冰了一下,打了一個激靈,跺腳追著梔子道:“啊,梔子,你敢冰我。”
梔子邊跑邊沖她做鬼臉,笑嘻嘻地說:“繁縷,你應該試試打雪仗。”
繁縷還沒反應過來,冷不防的一團白色就沖她飛了過來,落在頭發上散落了星星點點的白色,轉頭一看正是梔子那丫頭,還沖她挑釁道:“繁縷你個笨丫頭,哈哈哈。”
就是桔梗也躲在廊下偷偷的捂嘴笑,繁縷迅速把手爐塞給師父,雙手隨處攏了一大把冰雪,攛成一大團,瞄準了身形利落的揚手一拋。
“啊,繁縷你這臭丫頭,好大的膽子!”
隨著少女被砸中的尖叫聲,一團雪球從墻內飛了出來,青衣隨從揚手接住了冰冷的雪團,啪嚓一聲捏碎了,碎雪從指間散落出來。
聽見墻內的歡聲笑語,陸午說了一聲:“今年新進來的小宮女還挺活潑。”
暗紅袍的男子聞言嘴角略微翹起,身姿修長,穿著普通宦官藍灰色繡松紋衣服,披著青綢斗篷,腳踏黑色長靴,修長的手籠在貂皮暖袖中,踩在雪上腳印輕無。
陸午接著道:“攝政王這一遭可是設立了威望,威震了江南一帶的官員。”
“這位可不是好惹的。”大人從鼻子發出一聲輕輕的冷笑,又問道:“明蕙郡主的案件進展如何了?”
陸午也笑了一下,搖頭無奈道:“那位聽了之後勃然大怒,當場把持不住摔了折子。
尤其是聽曹大人明本暗奏,被擄去的人里面有溧陽郡主後,更是大發雷霆摔了御書房,您回去的話還有的一番折騰呢。”
兩人踏雪而行,陸午始終後錯半步,一同往西廠去,大人涼涼道:“咱們這位主子,倒真是意氣的很。”
陸午喏喏不敢附言,只是打著哈哈,這皇宮之中,也只有他家大人敢這麼調侃那位。
陸午繼續道:“接著又往長公主府賜了不少東西,人參鹿茸,樣樣齊全,想是心疼那位溧陽郡主了。”
大人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畢竟是表兄妹,青梅竹馬,心疼也是應該的。”
陸午捉摸不定他家大人這是什麼意思,論是誰,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表妹被人擄了去,要被人扒皮喝血,誰不都得怒不可遏。
幾個月前,容華長公主府的小郡主溧陽被歹人擄去,不知所蹤,後來從遠在南地平陽的明蕙郡主府上找到了。
幸虧救出來的及時,否則溧陽郡主就要被人扒皮喝血,煉丹藥用了,據說明蕙郡主聽信了邪教妖女的話,竟然想要實行換皮之術,所以瞧上了溧陽郡主的樣貌。
“對了,大人,吏部侍郎前日又送了人過來。”這是底下官員討好宦官的一種方式,只是唯有大人不喜歡,甚至是厭憎極了。
大人泠泠一笑道:“你告訴他,再送過來,我就試試明蕙郡主扒皮的招數了。”
陸午微顫了一下,一個人被活生生扒了皮後,渾身血淋淋的,血管脈絡盡現,那這個人該有多恐怖,疼都要疼死過去。
大人突然盯著覆著厚雪的枯木花枝,輕聲道:“也不知這換皮之術,是不是當真可行。”
“督主……”陸午驚呼一聲,以往那些酷刑還則罷了,這個有巫術在中,可實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