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出一句:“督主,奴婢只是在督主面前顯得矮。”
衛(wèi)衣眉眼帶笑,分外溫和,如春日暖陽一般,溫聲細語地道:“沒關系,繁縷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p>
“多謝督主?!边@算是在安慰她麼?
繁縷呆呆的,看著督主漫步離開,忽而想不起來自己是要干什麼來的。
對了,她本來想問問,督主是不是故意的折騰自己,被這麼一攪合,竟然忘了問了。
至此,這一年的晚秋時冬,西廠人手一罐海棠蜜餞,一壺熱乎乎的蜂蜜海棠水,外加一碟海棠糕,處處都是甜蜜的氣息。
小歡子更是整天一臉慈愛笑容的蹲在門口,看大家身上散發(fā)出海棠果的香甜味道。
今年的西廠,很甜。
最後還是小平子和山竹實在忍受不了他的一臉蠢樣,怕給督主繼續(xù)丟人,提溜著這家夥的後衣領子,把他給生生拽了回來。
衛(wèi)衣表示對二人的行為提出嘉獎,又賜給了他們一罐蜜餞,兩人表示拒絕,而後拔腳就落荒而逃。
陸午來了拈著蜜餞倒是一口一個,他身為一個大老爺們,總不好意思在外面吃甜食,今年大家一起吃甜食,那就光明正大的吃。
“督主,那個家夥遲遲不肯招,已經(jīng)一天兩夜了?!?/p>
衛(wèi)衣斂了斂衣袖,揚眉道:“這樣的硬骨頭,本座倒是要好生見識見識?!?/p>
陸午放下手中茶碗,跟著督主往詔獄去。
吩咐下去提了犯人上來,面前擺一副桌椅,桌子上泡了一壺茶,衛(wèi)衣撩袍坐下,他此刻心情不錯,嘴中尚含沁甜,自也唇角彎彎。
他坐姿優(yōu)雅,手里握著一盞茶,侃侃而談道:“你可知,這劊子手,也是有好壞之分的,手藝好的劊子手,能夠一刀砍在第三節(jié)骨縫上,哢嚓,輕輕松松的一聲你的腦袋就掉下來了?!?/p>
說著,甚是隨意的按了按指骨,發(fā)出清脆的“哢嚓”聲,犯人只是稍稍瑟縮了下,後脖頸隱隱發(fā)涼。
他笑瞇瞇地自顧自道:“接下來,從你脖子里噴出來的血,大抵能有三尺高,那場面倒也頗為壯觀,這便是為何那些平民百姓為何愛看砍頭了吧?!?/p>
對方咬了咬牙,不吃這一套,揚起頭瞪著眼大聲道:“要殺便殺,要剮便剮,何必多言,你這閹人真是話多?!边@是個不怕死的。
衛(wèi)衣偏頭哼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道:“本座怕你頭次死沒經(jīng)驗,給你傳經(jīng)授道,也讓你走的不那麼害怕,豈不好?!?/p>
“你看,這樣你也痛快點,但若是手藝不好,你可就要受苦了,沒砍對地方,還要來第二刀的,若是砍得不利落,你想想,那得多疼啊?!?/p>
囚犯聽著他輕言細語如閑談一般,臉上依舊是不露聲色,但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經(jīng)止不住的瑟瑟發(fā)抖,死死地咬住後槽牙,不讓自己出聲求饒。
衛(wèi)衣坐得四平八穩(wěn),眉眼略彎,皮笑肉不笑地冷冷道:“你是錚錚鐵骨,本座自然知道,也不屑那這種手段對付你。
只不過,你那剛過完七十歲大壽的老母親,不知道看到自己兒孫這個樣子,受不受得了,熬不熬得住?!?/p>
他掙紮著,雙目猩紅如噴火一般,恨聲嘶吼道:“閹人,閹人,你們都不得好死!”
他怒罵著,如困獸一般掙紮著,偏生就是不吐露一分衛(wèi)衣想知道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