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但是我知道,你就按我說的拿吧……”繁縷愣了一下,隨口說了一張方子,隨後一一報出藥名。
忽然看後窗外一株海棠樹郁郁蔥蔥,枝丫上結著小小的花苞,那是娘親種的那一棵,一轉眼已經許多年。
娘說,讓這棵海棠樹,和我的囡囡一起長大。
繁縷伸手將窗子再推開些,指了指那海棠樹,說:“這樹長得挺好的。”
夥計答話:“是呀,每年都會結許多果子,這是前師娘親手種的。”
“前師娘?”繁縷情不自禁的重復了一句。
“呃,對,都是師父的一些家務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夥計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捂住了嘴,余下的話只是直搖頭。
繁縷便不再追問,這白家藥堂的糾葛,其實有什麼能比她還清楚的呢,她只是不知道走後都發生了什麼,轉頭看了衛衣一眼。
衛衣自然也不清楚,當初只是知道那女子是楚氏少主的貼身侍女,當時就覺得很震驚了,不過後來發現沒有可疑之處,沒怎麼再往下面查過。
不過此時看來,自那時之後,白家應是發生了不少不愉快的事情,繁縷若是感興趣,查這麼一點小事,對他來說還是很容易的。
自從錦梅事發,被掃地出門後,白昌文不想讓人看笑話,便沒有再娶,家中又孤寂冷清了下來,又想起女兒遠在宮中,不知有無回返之日,白昌文就對兒子不再那麼寵溺了。
白家兒子十一二歲了,繼承了他娘好看的樣子,俊俏黝黑,十分招隔壁家的小姑娘喜歡。
他眉開眼笑的跑進來,手里還攥著一捧紅艷艷的杜鵑花,大概是看見有客人,攥著花的手往身後一背,收斂了笑容。
碾藥的夥計看見他進來,招呼道:“小師弟,藥都送去了麼?”
“送了送了,師哥你看,張小妹還送我一罐子的桃樹脂,我看咱們藥堂也沒有了,爹回來肯定高興。”少年揚著笑臉道。
“小兄弟,過來一下,不知你叫什麼名字?”繁縷沖他招了招手,語氣溫和的問他,她奇異的平靜。
這孩子看是個漂亮女子問話,旁邊有個男子虎視眈眈的,走過來有點害羞,甚是乖巧得答道:“我叫白晟。”
白晟,繁縷忍不住笑了笑,這名字不像是她爹起的,她走之前,這孩子還沒有起大名,每天就是大寶大寶的亂喊。
白晟看見她笑也有些羞澀,微微紅了臉,繁縷點了點頭,又溫聲說:“名字很好,可上學堂了?”
“嗯,就是街口的張家學堂。”白晟不知為何,對面前的女子總有些親近,大概是因為對方的語氣很溫柔,像是春水一樣。
繁縷點頭附和道:“那極好,男孩子要識字的。”看起來,她爹是對這孩子寄予厚望的。
隨後,白晟隨手將杜鵑花撂在漆木柜臺上,蹦蹦跳跳的上樓,過了一會,懷里抱著一只小罐子下來,夥計看見了隨口問他:“阿晟,你干什麼去?”
白晟回答說:“我送點松仁給先生去泡茶喝,他喜歡這個。”
他爹對學堂里的先生很是尊敬,不僅是他爹,整個小鎮子都是這樣的。
果然,夥計聽了沒有再多問,只隨口叮囑了一句說:“噢,那你去吧,早點回來,師父回來要教你識草藥的。”
白晟迫不及待的竄出門去,擺了擺手,大聲說:“知道了知道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