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輕離只覺得眼前這土鱉礙眼,多看一眼都生氣,他也是昏了頭了,才把人直接從宴會上抓上樓來,他深吸口氣,轉身走到門邊,拿出房卡,再對已經亦步亦趨跟上來的梁茶最后警告:“再說一遍,以后別再被我撞見!”
他說著又瞥到了梁茶額頭上丑不拉幾的創口貼,蹙眉,翻出了錢包,這下直接抽出一沓現金甩給他:“去醫院看看,別回頭又找事。”
梁茶連忙接住錢,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問:“老……啊,商二公子,我絕對不會說的,可是我真的需要份工作,您看我能不能接著在這兒干啊?”
商輕離聞言對這人的腦回路出奇了,他剛剛那翻大搖大擺地將他帶走,他覺得他還能在這酒店繼續干下去嗎?
但他沒說話,臉上浮上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隨你。”
梁茶終于松了口氣,抱著那厚厚一沓錢,估摸著沒有九千,也有一萬,不枉他今天裝孫子大半天,不免又歡喜起來,連忙局促又開心地道謝:“謝謝老……啊,謝謝商二公子!”
他看著這拿了錢就瞬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梁茶走進電梯,還誠心誠意地跟他道謝,不禁在心里鄙夷。搞不明白,自己今天干嘛跟這種人生那么大火,真是晦氣又跌份。
梁茶小心謹慎地按了電梯關門,看著門從兩邊一點點關上,眼前這瘋子似的商二爺也一點點變窄,即將消失,心里提了一整天的心也終于松了下來。
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媽的,死gay!”
哪知道話一出口,窄縫對面的男人臉色頓時一變,陰沉得比鬼還嚇人。
他不小心說出口了?!
梁茶嚇得心臟驟停,瞬間抱錢捂住嘴,眼睜睜看著對方扭曲的怒顏靠近,像惡鬼一樣欲伸手向前——
下一秒,電梯門救命地終于合上了!
梁茶嚇得腿都軟了,他趕緊將那沓錢塞在身上,拼命按電梯,趕緊沖到了員工休息室樓層,這下工作肯定黃了。他一邊快速換上自己的衣服,一邊在心里暗罵這些臭有錢人不做人,快速跟領班的經理發消息辭職,然后火速卷著包袱離開。
從酒店一樓后門剛出來,迎面就是一陣寒風,讓他想起來外面沒有暖氣,趕緊摟緊了自己地攤上砍價買的棉衣,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莆田鞋,踩著昨晚下了又化了的一層薄薄積雪,從剛剛那富麗堂皇紙醉迷金的世界走向灰暗破舊的后門小巷。后門垃圾桶里傳來廚余垃圾的惡臭味,他捏著鼻子快步走遠。
走了百八十米,在拐角看到了一個推著烤箱賣紅薯的。
他一天只顧著伺候人,沒怎么吃,嗅著那些五星級大廚的冷味西餐早就無感了,這會兒卻被暖烘烘的紅薯勾出了饞蟲。
梁茶想著兜里也有點錢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那烤得膨脹炸開,溢出香甜的紅薯,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問:“紅薯多少錢?”
“七塊一斤。”老板說。
梁茶一怔,下意識估摸那個紅薯得一斤多,那么十塊左右就沒了,這都夠他自己買菜做頓飯了,還可以割半斤肉……他下意識瑟縮了下,往后一退,尷尬地伸手摸摸鼻子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