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也隨即上機,吩咐駕駛員出發。
上飛機后,梁茶一直坐立不安,隨著私人飛機從停機坪起飛,逐漸升高,城市一點點縮小,窗外是一片紅云,兩人同時位于萬米高空之上,他懸著的心始終沒有放下來。
而這期間,商輕離始終閉著眼睛,眼底的青黑很重,梁茶不清楚他是不想看到自己,還是真睡著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梁茶還是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不安,頗有點壯膽似地,兇惡地問。
話音剛落,他看著商輕離濃密修長的睫毛微顫,像是蝴蝶的翅膀輕輕煽動了下,慢慢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梁茶不知道為什么害怕了。更后悔了。
他不該叫醒對方,叫醒他,兩個人獨處在這萬米高空之上,想逃都逃不了,只會讓他窒息般得難受。
商輕離的臉色并不大好,有些白得嚇人,渾身冷冰冰的,睜開眼的瞬間,入目看到的是像只貓一樣防備、炸毛的梁茶,他怔了一瞬,好一會兒也反應過來這不是夢,眼神灰暗下來。
夢里的梁茶至少還會對他笑。
他懶散地抬眸,盯著近在咫尺的梁茶,露出個一吹就散的笑來:“梁哥,我只是想睡個好覺。這也不行嗎?”
“你……什么意思?”梁茶察覺到他眼底的黑眼圈,有些莫名其妙。
商輕離抿緊薄唇,別過頭去,看著窗外血染一樣的晚霞,漫天紅云透過窗戶照在他們身上,美得讓人眩暈。
被無視的梁茶心里有股無名之火蹭蹭蹭地往上漲,他剛要開口,被對方輕飄飄的一句打斷。
“九千萬。我給婁巍投了九千萬。梁茶,你不欠他什么了。”
“你……”梁茶被噎住,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攥緊了身側的拳頭,“我的債,我自己還……”哪怕他知道這句話有多么可笑和無力。
商輕離果然笑出了聲:“梁哥,你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都干嘛了嗎?”
梁茶下意識想問“干嘛”,隨即又嘴硬冷笑:“關我屁事。”
商輕離卻一點兒也不惱,自話自說起來:“最開始,我調查了你,你說好不好笑,認識三年,在最開始我就應該對你的事了如指掌。沈淵送來的薄薄幾頁,就把你過去幾十年寫得明明白白。”
梁茶沉默得聽著,攥緊了拳頭,臉色發青。
“但是我沒看,我從三年前就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商輕離嗤笑了聲,“我當時就想,不過就是個窮屌絲,一個loser,關我屁事。我只是草草掃過,知道你父母雙亡,知道你大學肄業,知道你欠了一屁股債。其余的,我不在乎,也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