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長著大樹的院子里,身著長裙的女子穿梭在一架架織造機之間,練習的婦人大多還不熟練,連最基本的上線都能弄混,女子附身邊糾正邊溫聲細語告知步驟,重復遍,乃至十幾遍,從不覺得不耐煩。
咔嚓——
又是一間院子,十幾個竹篩里曬著飽滿新谷,穿著灰白短袖長褲挽起發髻的女子正仔細地從這里面挑選出最為飽滿的谷種,用作來年播種。
咔嚓——
屋內撥弄算盤的女子,縱馬下鄉查田的田官,穿草鞋查看稻谷長勢的老者,引水修渠的壯漢……一張張照片填滿了鏡頭三分之二,卻不影響觀眾再看新的鏡頭。
鏡頭又一轉,忽地一聲驚雷炸響,淅瀝瀝的大雨傾盆而下,頂著大雨正在挖土種樹的山官,策馬沿著河岸疾馳,勘察水位的水官。
雨停歇,風刮得手腕粗的大樹東搖西擺,鄉野里,身著官袍勸離危房修繕百姓磚瓦,自己差點被吹跑不得不抱住院子石磨的灶官……
每一張照片都記錄了一種努力,當上百張照片將整個鏡頭覆蓋,哪怕所處背景不同,男女老少皆有,他們卻不落庸俗,各具特色。
在觀眾認真欣賞這些獨一無二的照片時,它們忽然化作細小流光飛入了鏡頭下方的城池與附近鄉野,數百個鏡頭他們都沒有看見全貌,而今終于能夠一睹風沙縣城與沙壘道俯瞰視角。
日夜交替,從偶爾的朦朧月色與安靜漆黑的夜晚,到繁華熱鬧的白天,那位于不同位置的流光一直在閃爍。鏡頭被按下加速鍵,流光在快速移動,日夜更迭越來越快。
忽然,鏡頭停頓,加速暫停。
鏡頭固定在一個俯瞰角度,以一幀一個白天的形式開始呈現。
沙土荒僻的沙壘道漸漸有了一點綠,慢慢的,這綠從山下一直覆蓋到山上。在此期間,從上空俯瞰,春季規劃好的一畝畝良田開始播種,夏季綠禾青青,田野里時常有人引水渠灌溉。
一片金黃的秋季,百姓開始大豐收。冬季白雪皚皚,覆蓋城池田野,就連沙壘道也冬眠了。
又一年春天,萬物復蘇,綠樹紅花的沙壘道,建起了一棟祭祀建筑。時常有流光在此駐步,綠色藤蔓沿著建筑攀爬,為建筑增添了歲月感。
天色忽而又轉為黑夜,風沙縣城一幀一個黑夜,這些黑夜從伸手不見五指,慢慢有了一點微弱光亮,這光亮就像星星之火,開始朝四周擴散。
當風沙縣城的夜晚三分之一區域都亮起了燈,月亮已經掛在夜空,一閃一閃的星星也出現了。
黑夜里的燈光還在擴散,從風沙縣城獨有,慢慢溢散至周圍村鎮,不再死寂的夜晚,在那一年慶賀日,張燈結彩,就連城外的石磚路都掛起來燈籠。
“啪——啪啦——”
爆竹鞭炮聲在一個月亮圓圓繁星點點、燈火通明的夜晚,響徹耳膜。
就在觀眾滿足到baozha,以為結束了時,鏡頭上揚,透過繁星與月亮,在燈火通明的照耀與喜慶熱鬧的鞭炮聲中,一團黑霧似是被灼到了,忽然抬起黑霧觸手,遠離這個有著光滑光澤的屏障。
風沙縣城已經變成亮著光的小點,取而代之的黑霧般無邊無際的漆黑。
就在觀眾迷茫時,這個鏡頭啪嗒一聲像被什么東西拍了,天旋地轉間,觀眾透過那間隙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