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說的“氣”,和他體內那股東西似乎不太一樣。
他體內的氣,更像是活的。
平時安安靜靜待在丹田,可一旦動了殺念或是情緒激動,那股氣就會帶著灼人的熱度順著血管亂竄。
上次和孫鶴堂交手,就是那股氣突然爆發,才一拳打碎了對方的肋骨。
這種感覺,絕不是老陳說的“順著經脈攢起來的勁”。
老陳看葉飛一直不說話,于是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內力說穿了,就是天地間的‘元氣’入體,循著經脈流轉沉淀而成,就像往缸里蓄水,日日吐納調息,氣便在丹田聚集成團,運功時順著手臂經脈涌向指尖,能斷木裂石,沉于雙腿,可踏雪無痕。”
“尋常武者練的是‘順勁’,氣脈走得越順,威力越穩,若是練岔了,氣在脈中亂竄,輕則經脈脹痛,重則走火入魔。”
葉飛聽得有點心驚膽戰。
他體內的那股氣,分明是灼熱如烈火,每次涌動都帶著撕裂般的脹痛,哪有半分“溫潤”可言?
而且那股氣從無定數,有時沖上頭頂讓他眼冒金星,有時沉至小腹燒得他徹夜難眠,更別提什么“循著經脈”了。
猶豫了下,葉飛忍不住追問道:“那你體內的氣,是熱的還是涼的?”
老陳想了想。
“自然是溫的,元氣入體時帶著些微涼意,運轉起來卻像揣著暖爐,怎么會是熱的?除非是練了邪門功夫,氣中帶火,那可是折壽的路數。”
葉飛沉默了。
這么說來,他體內的根本不是什么內力。
老陳見葉飛臉色有點不太對勁,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
“葉先生?”
葉飛擺了擺手。
“沒什么。”
老陳雖仍有疑慮,卻識趣地沒再追問,只是提醒道:“氣脈一事關乎性命,若是覺得不對,千萬不可強練,實在不行,找個懂行的脈師看看,總比自己瞎琢磨強。”
葉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苦笑,沒接話。
正統?
野路子?
他連自己練的算不算“功夫”都不知道。
那股氣像是附骨之疽,來得莫名其妙,動起來更是無法無天,哪有半分“正統”的樣子。
老陳說的什么經脈、元氣,他聽著就像天書。
只覺得自己體內的那團火,怕是連邪門功夫都算不上,更像是個隨時會炸的火藥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