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府里派了侍衛和我一起,為了我們的未來,這都不算什么,我打算以后在上京買個小宅子,我們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多好。
”他笑著說。
她看著他,眼里都是對美好的未來的憧憬:“嗯,我也會努力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喜錢!喜錢,喜錢!”一群孩童聚在百味齋門口,鬧著要喜錢。
道人撒了一把銅錢,其中還混著彩果和草結,周圍的人見狀,歡天喜地搶了起來,新娘腳踏青色布條,跨過馬鞍,進了店里,而后賓客也陸續進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了,只留一人,站在店門前,遲遲不走,他臉上的胡茬都沒有刮,風塵仆仆,一看就是經過了長途跋涉。
趙尋看著百味齋門外貼著的喜字,只覺心痛得厲害,店內的人歡聲笑語,而店外只留他一人孤寂的身影。
“行了,別看了,回去吧。
”劉麻子本想等婚禮過去,再將梁悅給他的那封信交給趙尋,但不知哪個多嘴的在府里亂嚼舌根,讓他聽了去。
見趙尋還是絲毫未動,他走到他的身前,想把他拉回去,卻見他淚流了滿臉,而人還是直愣愣地看著店內,似乎要望穿這百味齋,看到那個人。
劉麻子收回了要拉他的手,也看向他看的方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隨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等你想明白了,我請你去上京最好的酒樓,不醉不歸。
”說完劉麻子便離開了。
從天亮到天黑,府里的賓客陸陸續續出了百味齋,他這才轉了身,一步一步地回去了,夢游般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從小到大,他很少生病,這次卻罕見地發起了燒,竟大有一病不起的架勢,他爹著急地請來了大夫,養了將近一個月才好起來。
這一個月來,劉麻子倒是來了一回,交給了他一封信,是梁悅寫的,從信中他知道了事情的全貌,心里更添了悔恨和不舍。
原來在他走后不久,梁悅的爹就忽然病重,她請了大夫來,大夫給了藥方,然而其中的一味藥十分珍貴,價值不菲。
她翻箱倒柜,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了,還是不夠,她只好去醫館求大夫,說先賒著,以后一定會還,她愿意當牛做馬還他的恩。
可大夫只是普通大夫,醫館也只是小醫館,他左右為難,也只能拒絕了她的請求,她不再哀求,為難別人,頹然從醫館的地上起來,打算離開。
就在此時,一個人扶住了她的手臂,說愿意幫她,他無須她當牛做馬還恩,只求她能嫁給他,這個人,便是百味齋老板朱玄明。
梁悅本想拒絕,可想到她爹在家里吐著血,氣息奄奄的樣子,如果沒有那味藥,堅持不了多久了,她忍著心中一陣排山倒海的苦意,最終點了點頭。
她的父親果然在用了那個藥方后病情逐漸好轉,而朱家也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婚禮,終于在一個月后即將迎她進門。
信的最后一行,她寫道:過去與你度過的每一天,我都十分開心,然有緣無分,終余生不得相守,只盼君能再度尋得攜手之人,白頭偕老。
淚打濕了薄薄的信紙,他將紙放在心口,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的余溫,他甚至沒有理由怪誰,只能怪命運,這世間沒有人能和命運抗爭。
人生路,只能往前走,半步后退不得,他只能接受這個事實,梁悅,已經嫁給了百味齋的老板朱玄明。
他不再親自去百味齋給杜嘉柔買山藥糕,就這么過了一年又一年。
聽劉麻子說,她的丈夫對她不錯。
聽劉麻子說,她生了個孩子。
聽劉麻子說,偶爾從百味齋買糕點時,還能看到她,她還會多給他些糕點,似是有話要問,最終還是沒再開口。
多年后,連劉麻子也不在了,平時看起來身體健壯,有說有笑的他,就這么被一場風寒帶走了,趙尋帶了他最喜歡的秋露白,盛滿了一杯又一杯,都倒到了他的墓碑前。
又過了幾年,他爹也走了,他成了杜府管家,府里的人來來去去,他的這段往事,也被埋在了過去,他也未成親,就這么自己一個人,有時獨自在屋子里喝著秋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