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佑安瞪著我,通紅的眼睛幾乎要流淚。
可我現在已經不會因為他啼哭不止,就整夜不睡陪他、哄他了。
終于,還是傅庭深率先開口:“雨玥,如果你不喜歡我,當初又為什么要嫁給我呢?”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合適的,你是最合格的傅太太。”
他眼里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可我卻陷入了那段令我渾身發冷的回憶。
我閉了閉眼,試圖驅散腦子里那些令人驚恐的畫面。
但是不行。
我始終不得不承認,即使我得到了自由,但過去依舊與我如影隨形。
我吐出一口氣,喝了口水。
“如果你被送進女德學院,每天虐待、關小黑屋、體罰,而唯一能讓你從這里出去的方式,就是讓你按照模板做一個富太太,你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傅庭深怔怔地看著我,像是根本沒聽懂我在說什么。
我不由嗤笑。
“你不會以為,我從小到大都是年級第一的成績會不愛讀書吧?”
“我從十六歲開始,就被你們家選中,作為‘傅少夫人’培養,十八歲,我不滿這樣的安排叛逆早戀,緊接著就被送進了女德學院。”
“直到和你的婚期到了才被放出來,那段記憶,我至今不愿回想。”
“所以,我不稀罕當你的傅太太,從前不,現在也不。”
“我之前不是沒有想過夫妻恩愛、母慈子孝,可你們親手打碎了我的希望,也讓我真切地意識到,傅家就是一座牢籠。”
“一座只要我不離開,就會徹底把我困死的牢籠。”
“現在我有了新生活,你們能做的就是最好不要打擾我。”
“至于這家店,六年前的那天晚上,我就覺得惡心透了。”
說完,我沒給他們父子倆發揮的機會。
拿起包就往外走。
剛到門口,就聽到身后傳來哽咽一聲:“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經歷了這些。”
“但我還是想問,你既然想過夫妻恩愛的生活,是不是證明,你喜歡過我、愛過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有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哪怕……只有一點點?”
我沒回頭,也沒回答。
只是沒想到,第二天中午,我那久違的父親竟然會找上門來。
他臉上帶著討好又歉意地笑:“女兒啊,這些年你都去哪兒了?怎么一個電話都不往家里打?”
我看著他鬢邊新生的白發,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曾經那個強大能隨意拿捏我的男人,如今也在我面前低下了頭,仿佛過去曾困擾我的一切都不是不可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