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安宸川三天兩頭來我們家里,還央求著季云寧去學(xué)校兼職教書。
從此,便一口一個「季老師」。
那之后,我每每去送午飯,都能看到安宸川坐在季云寧旁邊。
她將我煨了一晚上的雞湯,小心地盛在安宸川碗里。
蘇柔在一旁開心地咯咯笑,「爸,安老師最喜歡吃你做的飯了。」
是啊,我養(yǎng)這母女,起早貪黑挖菌子跟鄰居換老母雞。
辛苦打理后山那片荒地,掐最水嫩的菜尖兒。
自己舍不得吃一口,如今,就被她們這樣拿去討好另外一個人。
上一世,這樣的話,我當(dāng)眾講了出來。
季云寧蹙著眉,抿著一張薄唇,對安宸川微微彎腰致歉,「安老師,抱歉了,是我愛人失態(tài)了。」
仿佛我丟了天大的臉。
蘇柔倒是直接,「你不給安老師吃,我也不吃了。」
安宸川像個主人一般,拉過蘇柔的肩膀,「小柔,我平時怎么教你的,不能這么跟爸爸說話。」
蘇柔對著安宸川小嘴一扁,「對不起啊,安老師。」
安宸川護著蘇柔,看我的眼神,沒有絲毫局促。
那一刻,我的女兒、我的妻子,讓我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心下慘然。
安宸川生得白凈。
而我成日上山撿菌子,下地干農(nóng)活,透著一股子野勁。
有了蘇柔之后,更是頂著烈日拼命干活。
他們湊在一起,確實更像一家三口。
就像前世,安宸川跟著他們一起回去,外人從沒懷疑過他不是蘇柔的爸爸。
起初蘇柔喚他宸川哥哥,他笑著說,「還是叫我叔叔吧。」
后來的后來,我才明白他的小心思。
3
季云寧見我背著籮筐進屋,站起身躲了躲。
大概身上的泥土味,又沖到她鼻子了。
看見我籮筐里的滿滿的菌子,她終于露出一些愧意。
「怎么還去做這些苦差事?」
「現(xiàn)在……有錢了。」
后半句,她說得極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