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所以你一次次去梅莊探查,希望能找到蛛絲馬跡。”方卿眠說道“只可惜,無功而返。”
“也不全是。”陸滿舟說道“當年母親去世前一周,我研三畢業前夕,忽然被導師外派去別的城市處理外省的房地產的債務,收到噩耗當晚,我驅車十小時趕回,卻已經晚了。”
“聽聞母親是病逝?”
陸滿舟點了點頭:“是病逝,主治醫生說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后來復發了,最后是心臟驟停而死,死因蹊蹺,但是沒有證據證明是意外,我找了新人的醫生去看,一切也都合理。”
“你查出了什么?”
方卿眠挑起他的下巴,半趴在他身上,屋內溫度正好,他的胸口卻滾燙的像剛灌進保溫瓶的開水,灼著方卿眠的胸膛,隔著睡衣,她感受到他的溫度,燥熱難耐,結實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惹得她心猿意馬。
她不懂事的小姑娘。
小時候,家里管的嚴,十六歲偷偷早戀,喜歡上班上的生物課代表,成績很好,人高高瘦瘦,眉清目秀,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梨渦,除了穿校服,就是一件永恒不變的白襯衫,整個人干干凈凈,甚至風吹過來,還有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那時方卿眠第一次動心,他寫了情書,偷偷塞進男孩的抽屜。放學后,男孩叫住了她,約在操場,他將情書還給了方卿眠,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告訴她,現在應當以學業為重。
所以,那是第一次心動,也是第一次被拒絕。
方卿眠以為,是她做的不夠好,所以努力,但男生對她,總是不冷不淡,不遠不近,保持著同學間應有的風度和尊重,卻不給予多的關心,最后,她泄氣了,選擇了放手,沒多久,就看見他和隔壁班的數學課代表在一起了。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或是不夠漂亮,原來是她卡錯性別了。
這場初戀畫上了一個羞恥的句號,從此給她的身心帶來了不小的創傷,直到大學,都沒有再談戀愛。
大一的時候,方卿眠是宿舍唯一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子關了燈,總喜歡聊一些悄悄話,比如誰的男朋友行,誰的男朋友不行,冷如薇和其它幾個人八卦過,經管學院的帥哥,在學院養魚塘,跟好多女孩都有一腿,直到某天,他撩騷的某個女生深夜在朋友圈發文,痛斥帥哥陽痿,還好意思同時釣這么多魚,伺候那個男的得了一個外號“繡花針”,魚塘也因此炸了。
舍友討論這些的時候,方卿眠大多聽得津津有味,沒接觸過“兩性”話題,總能勾起她的好奇,冷如薇說,男歡女愛,本來就不是誰的專利,男生宿舍還討論哪個的女朋友腰上有勁,我們討論討論他們的長度怎么了。
這句話深得方卿眠的心。
索性在之后,她忙著掙錢,也沒有心思談戀愛,再后來,就遇上了陸滿舟,她覺得,很符合冷如薇說的,長度。
“沒有。”陸滿舟否認“這潭水太深了,我不一定有把握查出來,當年幫母親治病的醫生大前年去世了,還有護士,護工,甚至當時梅莊的服務員,也各奔東西,找不到下落,父親一直在陸氏集團給我施壓,還有蘇文月母子蟄伏暗處,我無暇分心,這件事一直耽擱沒有結果。”
“我幫你查?”方卿眠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其實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對嗎?”
陸滿舟沒說話,方卿眠的指尖在男人的胸口徘徊“你要是不想讓我幫你查,一開始就不會說這么多的。”
她笑:“日后,我嫁給你,你的母親就是我的母親,我幫自己的母親查,有什么不妥?”
良久,陸滿舟握緊她的手,沉吟一聲:“別鬧。”
說罷,緩緩睜開眼:“你想查,就去查,只是要小心自己的安全,若是實在差不下去,就放手。”
方卿眠點頭,明白了。
夜色昏暗,男人握緊她的手逐漸松開,貼住她的耳朵低吟:“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陸滿舟起身,整了整衣裳,方卿眠忽的抱住他,仰頭看著他,沒有一雙純凈的掐出水的眸子:“早點睡。”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轉身離開。
隔壁關了許久的燈終于亮起,而另一扇門內,亮了許久的燈終于關上,陸蕭望聽著外面的動靜,默默關上燈,順著床頭,緩緩的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