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發(fā)出嗬嗬的血沫聲,身l軟軟倒下。
凌言猛地抽劍,血珠飛濺在他蒼白的面容上,襯得那雙丹鳳眼愈發(fā)冷冽如冰。
他甚至沒有看柔卿第二眼,轉身繼續(xù)結印,聲音冷硬如鐵:“清理余孽,加固陣法!”
遠處,隱在樹影中的蘇燼恰好目睹了這一幕。
他本是放心不下,偷偷跟來,卻看到了此生最無法原諒的畫面——
他的師父,那個永遠冷漠的凌言,親手將劍刺入了柔卿的心臟。
柔卿那雙總是含著暖意的眼睛,在閉上的最后一刻,似乎還望向他的方向。
“柔卿……”蘇燼喃喃自語,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鮮血淋漓卻渾然不覺。
他腦海中閃過柔卿替他擦藥的溫柔,喂他喝粥的耐心,還有那句“長老其實很在意你”。
在意?就是這樣在意的嗎?用一把劍,親手殺死那個唯一對他好的人?
人群中有人低語:“柔卿師兄怎么會被附身?”“凌長老下手也太狠了……”
“畢竟是御水閣柳長老的親傳弟子,這下麻煩了……”
沒有人知道,在凌言出劍的前一刻,他分明看到柔卿袖中滑落的半塊染血的符紙——
那是試圖壓制妖氣反噬的“清心符”,卻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撕碎。
也沒有人知道,凌言在劍刃觸及柔卿心口時,靈力運轉間已試圖護住他的心脈,只是那妖物附身極深,早已與柔卿神魂交融,除了絕殺,別無他法。
但這些,蘇燼都不知道。他只看到了凌言的冷酷,只看到了柔卿的慘死。
那道一直支撐著他、讓他在聽雪崖苦寒歲月中感受到一絲暖意的光,徹底熄滅了。
他踉蹌著后退,撞在樹干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凌言似乎有所察覺,目光掃來,與他通紅的眼睛短暫交匯。
那目光中似乎有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但很快被冰封的冷漠覆蓋。
就是這一眼,讓蘇燼心中最后一絲幻想徹底湮滅。
他不再練劍,不再見人,將自已鎖在偏殿內,日夜與一卷從幽墟禁地深處尋來的殘破古籍為伴。
那古籍封面漆黑,無一字,卻透著陰森的魔氣,正是當年墟淵裂隙初開時,遺落人間的魔功殘篇《蝕靈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