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猜猜。”卞持盈捏了捏她的鼻尖:“你是想去父留子?是么?”
她面上詫異更甚:“娘怎么會知道?”
“知女莫若母。”卞持盈哼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你?”
晏淑陶嘿嘿一笑,她重新埋下頭去,繼續扯著手爐上的絨毛:“我對男女情愛沒什么想法,只是我到底是一國之君,嗯……還是得留下子嗣。”
“你自己心里有數就好。”從卞持盈的角度,可以看見女兒長長的、濃密的睫毛:“我準備,過了新年搬出去。”
晏淑陶一聽,連忙起身來,趕緊在她身旁坐下:“為什么啊?娘要搬去哪里?皇家別院嗎?這么快嗎?”
卞持盈摟過她,笑盈盈:“知母莫若女。”
晏淑陶靠在她肩頭,有些舍不得:“為什么這么快?我還想多陪陪娘呢。”
“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陪我。”卞持盈正色道:“寶淳,你要學習,要鞏固,作為一國之君,你需要學習很多東西,而且要不斷地學習。”
晏淑陶:“我知道啦,我雖然舍不得娘,但我也知道以大局為重,我會努力當一個好君主的,和娘一樣。”
“而且皇家別院也不遠。”她眼睛彎成月牙:“等我得閑,會常去看娘的哦。”
下午小憩過后,卞持盈坐在鏡前,由容拂給她篦發。
“陛下。”遲月走了進來:“縣主求見。”
卞嘉平?卞持盈挑眉,心里有了個猜測,她頷首:“請。”
屋內燒著地龍和炭盆,卞持盈看著對面的人,推去一杯茶:“我猜,你該是因為陳吟的事來的吧?”
卞嘉平沉默片刻,點點頭:“是,陛下,我不希望寶淳和陳吟在一起。”
“為何?只是因為身份懸殊嗎?”卞持盈不疾不徐道:“云陽,你可知寶淳的性子?她不會長長久久和陳吟在一起的,所以我沒有阻止她。”
卞嘉平:“倘使她后面糊涂了,硬要和陳吟在一起,怎么辦?我知道她現在只是一時興起,但是后面的事,誰又知道呢?”
“是啊,后面的事誰又知道呢?”卞持盈糾正:“所以你現在在惱什么呢?我聽說你和寶淳吵了一架,就因為這件事嗎?”
卞嘉平低頭:“我只是……寶淳還那樣年輕,為什么要找一個……年歲大她那樣多的人?”
“吵架很尋常。”卞持盈嘆口氣:“寶淳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即便如今沒有陳吟,將來也會有李吟趙吟,你阻止得過來嗎?究其根本,還是得溯源。”
她側頭看向窗口,神色郁郁:“寶淳自小不得父親寵愛,四歲失怙,她有如今的行為,我早就料到,但無法制止和糾正。”
“改善之計,只有步步篩選入她眼的男子。”
“寶淳很聰明,她知道不能步我的后塵,所以她自小對男女之事沒什么興趣,你放心,她以后也不會有興趣的。”
卞持盈淺淺一笑,回過頭來,將目光落在卞嘉平臉上:“陳吟于她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人,你不必多慮,寶淳看似大大咧咧、風風火火,實則她心里很清明。”
卞持盈說了很多,卞嘉平也聽進去了,從昭陽殿出來后,她神情輕松許多。
暮冬將盡,新年伊始。
新年家宴這晚,卞持盈與晏淑陶坐高位,下邊兒有卞允康、崔珞珠,還有卞懷盈、卞知盈、卞燁,卞嘉平、卞瀾一家人等。
晏淑陶這晚興致高漲,喝了許多酒,醉醺醺地撒嬌,纏著要和卞持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