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如春風化冰。
林辰緩緩直起身,臉上那份恰到好處的恭敬,化為了燦爛的笑容。
“徐大人,別來無恙。下官在此,恭候多時了。”
來人,赫然正是當初的杭州知府,因為林辰獻上的“倭寇大案”而平步青云,如今已是總攬一省刑獄、監(jiān)察百官的江南承宣布政使司按察使,徐光啟!
王謙和一眾寧杭官吏,瞬間石化當場。
這……這劇本不對啊!
說好的問罪欽差呢?
怎么……怎么跟縣尊大人是舊識?
……
縣衙內(nèi)堂,早已備下了清茶。
徐光啟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一名心腹隨從。
而林辰這邊,也只有王謙一人,被特許留下,負責記錄。
實則是讓他吃一顆定心丸。
氣氛,卻遠沒有想象中的“老友重逢”那般熱烈。
徐光啟坐在主位上,手指摩挲著溫熱的茶杯,目光卻越過窗欞,望著外面工地上那些干得熱火朝天的身影。
他的臉色,依舊嚴肅,甚至比在城外時更加凝重。
“林辰,你可知罪?”
他放下茶杯,發(fā)出一聲輕響,讓旁邊心驚膽戰(zhàn)的王謙渾身一顫。
第一句話,便開門見山,不敘私交,只論公法。
林辰仿佛早有所料,神色不變,起身長揖及地。
“下官知罪。”
“哦?”徐光啟眉毛一挑,“你倒是認得干脆。說來聽聽,你何罪之有?”
林辰直起身,不卑不亢。
“其罪一,未得上峰鈞令,擅自收容數(shù)萬災民,登記造冊,此為‘私編戶籍’,乃僭越戶部之權,藐視朝廷法度。”
“其罪二,未經(jīng)兵部批文,私自招募五千青壯,設營操練,此為‘私建軍伍’,有擁兵自重之嫌,動搖國本。”
“其罪三,為安置災民,下官擅開府庫,耗糧無數(shù),又令災民開墾無主荒地,此為‘擅動錢糧,私授田土’,不合大夏規(guī)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