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一聲帶著濃濃委屈和劫后余生嬌嗔的控訴,悶悶地響起:
“陛下,您怎么……怎么來的這樣晚,向榆好怕……”
每一個字都帶著泣音,敲打在蕭徹的心上。
難得見到清冷的她露出這么脆弱的一面。
她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被嚇壞了。
蕭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涌起強烈的自責(zé)。
他收緊手臂,下頜輕輕抵著她冰涼的發(fā)頂,聲音里帶著一絲懊惱和解釋:
“是朕的錯。謝德海到朕面前稟報,朕立刻就親自帶人去找你了。”
他頓了頓,語氣沉凝下來,“只是,你留下的香粉痕跡,在靠近冷宮那片荒僻之地就徹底消失了。那一片宮室廢棄已久,岔路極多,搜尋起來,耗費了太多時間……”
他聲音里的懊悔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后怕,無比真實。
差一點……
滾燙的淚水洇濕了玄色龍袍的前襟,那細(xì)微的顫抖和壓抑的嗚咽,像一只無形的手,將蕭徹的心揉捏得又酸又軟。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像只被暴雨打濕了羽毛、瑟瑟發(fā)抖的小鳥,只能依偎在他這唯一的庇護(hù)下。
這全然的依賴,在帝王堅硬的心湖里,漾開一圈圈陌生的、帶著暖意的漣漪。
然而,這緊密的依偎只持續(xù)了片刻。
懷中的人兒像是猛地從某種失態(tài)中驚醒。
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帶著一絲慌亂,堅定地推開了他溫暖的懷抱。
“陛、陛下……”
向榆飛快地低下頭,不敢直視蕭徹的眼睛,原本慘白的臉頰上,此刻卻如同被晚霞暈染,迅速飛起兩抹極其動人的紅暈,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那羞澀慌亂的模樣,比御花園里最嬌艷的海棠還要動人幾分。
她聲音細(xì)若蚊吶,帶著顯而易見的窘迫:“向榆逾矩了,請陛下恕罪……”
蕭徹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推拒弄得一愣。
懷中驟然空落,方才那溫軟馨香的觸感仿佛還殘留著,竟讓他心底生出一絲微妙的失落。
但很快,他捕捉到了她話語里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