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說飴糖是給小弟吃的,不能馬虎,每顆糖都是她看著我仔細包好的,怎么會臟呢,而且我只有在想阿娘時才會拿出來看看,從來沒拆過。
可現(xiàn)在我唯一一顆飴糖也沒了,以后想阿娘了該怎么辦?
我不敢哭,使勁抿著嘴,憋了又憋,淚珠還是啪嗒啪嗒地往地上跑。
陸景慌了神:”哎?你……你別哭啊。”
“沒、沒……”一張嘴,眼淚更控制不住了。
“不就是一塊糖嗎,我賠你就是。”
那不是一顆糖,還是阿娘給我的唯一一點東西,我自己都舍不得吃,越想越委屈,抽噎聲怎么也停不下來。
陸景煩躁的撓撓頭,拔高了聲量:”再哭就把你趕出去!”
我被嚇住了,緊緊咬著嘴唇,不出一點聲音,陸景嘆息了聲,不由得軟了語氣:”不哭了,我給你買一百顆好不好?”
阿爹把我趕下車,我才得了一塊糖,陸景竟然愿意給我一百顆,我掰著指頭數(shù)了幾遍也數(shù)不清。
陸景被逗笑了,敲了敲我的腦袋,就連聲音里也裹著笑:”呆瓜!”
2
陸夫人幫我尋到了種子,陸景也沒有食言,他真的給我買了飴糖,滿滿一罐子。
“錢不夠了,不到一百顆,你先吃著,我以后再給你買。”
夠了夠了。
我抱著罐子,笑得像偷腥的小貓,連小弟都沒有這么多糖呢。
我剝開一顆,小心翼翼放進嘴里,真甜!
怪不得小弟總是藏起來吃,是我也舍不得分給別人呢。
得了糖,我干活更賣力了,不僅地里忙活,就連灶膛也用的上我。
我把每天發(fā)生得趣事統(tǒng)統(tǒng)告訴陸景,他聽得很認真,偶爾會說句:”真蠢。”但有時嫌我煩了,就給我塞顆糖,堵住我的嘴巴。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景的臉色越來越紅潤,菜種發(fā)芽那天,他罕見的出門了,叼著根狗尾巴草聽我絮叨:”這一片種的是小白菜,用豬油、蒜末一炒,別提多香了。”
“還有那邊的蕹菜,和油辣子最配了。”
“呆瓜,你種的菜能吃?”
陸景把狗尾巴草甩我頭上,眼里都是促狹。
“當然能吃了,阿娘都說了,我種的菜是最甜的。”我急了,掐腰爭辯著。
“你阿娘哄你呢。”
“才不是!”
我憋著一口氣,一定要陸景嘗嘗我種的菜,每日水澆的更勤勉了,就連菜葉上的蚜蟲也被我翻來覆去找了干凈。
收獲那天,我親自炒了盤小白菜,陸景吃了兩碗米飯,恨不得連盤子都要舔干凈,我別提多得意了。
他打了個飽嗝,漫不經(jīng)心道:”也就一般吧。”
“主要是我陸家風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