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潔白的衣服與這破亂不堪的戰后場地格格不入。
他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站定,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
我想讓他救我,可我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
小師弟卻突然開了口,他說他帶著眾師兄師姐們去了另一條路,成功找到了忘憂。
他們夸他人好,運氣也好,連上天都幫著他。
沒有一個人問起我,沒有一個人發現我不見了。
小師弟說到這里,似是悲憫又似是嘲笑般地看著我。
他說他覺得我可悲,他一來就奪走了所有人對我的喜愛,不費吹灰之力。
我以為他要殺了我,可是他卻親手殺了那兇獸,取出它的內丹,煉化成了魔根。
他親手為我種下了魔根。
2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嚴寧帶回了清然宗。
我獨自待在房間里,渾身動彈不得。
身上的傷口沒有上藥,幾近潰爛,體內魔氣狂躁不安地亂竄著。
疼。
很疼。
我卻只能躺在床上,聽著門外熱鬧的動靜。
他們正在為嚴寧辦慶功宴。
即使小師弟靠的是「運氣」,可他們依然要為他辦慶功宴。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我疲憊至極昏昏欲睡之時,忽聽得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卿吟?!故菐熥鸬穆曇?,「還不出來么?」
我急了,慌忙想要開口,驀然間想起來嚴寧封了我的聲音。
我不能說話。
大概見我不答應,師尊一向清冷的聲音里隱隱有了怒氣,
「你何時變成如今這個模樣?就因為嫣然先于你找到忘憂,你就生氣至此,一天都不出房間嗎?」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我在師尊心目中不再是以前那個乖巧可愛的徒弟,而是成了一個嬌縱小氣的人。
我從小跟在師尊旁邊,無論我怎樣鬧騰,師尊頂多佯裝生氣,像模像樣地用手戳著我的腦袋,說上幾句不輕不重的話。
那時,他一雙清亮的眸子里只有我的身影。
而現在,那一雙眼眸里還倒映著另一個人的身影。
我太熟悉師尊了,他現在一定站在門外蹙起眉頭,眼含怒氣地盯著我的房門。
一身白衣,衣袂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