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宴在傍晚時醒來了,他面上蒼白到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林初雪紅著眼眶,怒道:“時姐姐生前的愿望就是你好好活著,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么樣了?!”
“陸知宴?你是不是還是在怪我?怪我爸爸對你和時姐姐做的那些事情?那該贖罪的是我們,不是你和時姐姐!”
陸知宴朝她扯了扯唇角,嘆道:“我沒有怪你,是我對不起你才對?!?/p>
“陸氏的股份,我名下的遺產(chǎn),我都留給了你和若若……”
林初雪嘶聲道:“你以為我要的是這個?!”
“陸知宴,我要你好好活著!哪怕我們不再見,我也希望你起碼能活著……”
陸知宴卻雙眼空洞地望向窗外,低聲說:“我又夢見她了……”
林初雪倏然沒了聲。
陸知宴自顧自道:“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可能是在六歲,也可能是在十六歲,我就肯定我會和她結(jié)婚,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都沒有父母,只有爺爺,我們在爾虞我詐的家族里相依為命,是為了他們我才拼死為自己博出一條路……”
“卻沒想到,權(quán)勢傾覆下,得到的,卻是永不再見?!?/p>
林初雪淚如雨下,狠狠咬住唇才沒有哭出聲來。
這些話,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可陸知宴像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非要逼她忘了自己。
狠心說:“和她表白的是我,求婚也是我,離不開她的……從來都只是我?!?/p>
“你們都讓我好好活著,可造成一切孽果的是我,我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忘了我吧,初雪,你的人生還那么長,不要浪費在我這樣卑劣的人身上?!?/p>
林初雪不愿意放棄,想要找回陸知宴生的欲望。
她找了很多人,最后卻是在時綰音委托的律師那里,找到了她唯一的遺物——一本日記。
一開始這本日記,是記錄時綰音在陸氏的工作日常。
她怕陸知宴有一天記起來會不清楚陸氏的情況,所以才寫了這本日記記錄下來。
死前時綰音明明讓律師銷毀,沒想到他還是留了下來。
林初雪將那本日記帶去了醫(yī)院,給陸知宴看了。
陸知宴的狀態(tài)日況愈下,但能做到簡單的起身。
他顫著手,翻開那本日記。
病入膏肓的他就坐在床頭,仔仔細細地看完了時綰音這七年的點點滴滴。
最后一篇是時綰音和他重逢后,以給他寫信的口吻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