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點力氣,朕還以為外星文明有多強
如花的眼珠很輕地動了一下,她的傳感器在這一刻失靈了,或者說,給出了一個荒謬的答案。
剛才這一拳,十虎上將沒有人能完整吃下,連呂布那種兇勁也只能換成硬接后的二次反撲,可在陳天放面前,這一切像是隔著一層更厚的膜。
她的沖擊被完全吃掉,連一絲反震都沒有傳回拳骨。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不往后退,她從來不退,她只是將沖擊變成雨點,一口氣把所有的拳路從最直接的砸落變成連環的快。
步伐踩在同一條節奏線上,抬手、落手,肘、肩、膝、踢,所有她在訓練艙里把自己磨到麻木的序列,此刻一口氣壓上去。
辦公室里響起密密麻麻的悶響,墻面上的裂紋順著梁柱向上散開,天花板的灰從縫隙里落下,落到陳天放的肩,他也沒有抖。
他不反擊,他沒有躲,他甚至沒有把氣勢抬高一寸。
十幾記,二十幾記,到了三十的時候,她的呼吸仍舊穩定,節律沒有亂,可她的眼睛已經看見了一個她不愿承認的事實——這個人的身體,不在她的認知里。
她盯著他的眼睛,想從里面找出哪怕一絲波動,可沒有,那是一潭冰到極致的水,水面不皺,她的拳風在水面上連一個圈都不起。
打夠了嗎
陳天放淡淡開口,聲音里沒有厭煩,也沒有挑釁,只是把一頁翻過去,翻頁的動作也不急。
他的目光從如花身上掠過半寸,沒有任何情緒的停留,像是在看一件該被放回架上的器物。
那么,該朕了
話音剛落,他緩緩抬起右手,速度不快,動作也并不張揚,沒有武器,沒有那種要把屋子掀翻的排山倒海,只是抬起手掌,掌心向外。
就是這個極簡單的動作,如花的后頸忽然起了一層細細的汗,她第一次不是選擇預判,而是選擇本能后退。
可她的腳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按住,踝骨與地面的摩擦在一瞬間被某種規則寫死,她不是動不了整個人,她只是動不了那條該退的線。
恐懼沒有大聲嚷嚷,卻在皮肉之間一點點爬。
她試圖抬起左臂做一個對沖的卸力,可同樣的遲滯再一次出現,她的關節在某個角度被鎖住,像是有很多看不見的釘子在空氣里排成了陣,釘子很小,卻落在每一條最恰當的線段上。
她的傳感器在狂跳,她的眼睛卻在這一刻第一次空了一瞬。
陳天放的手掌輕輕向前推出,動作慢得像太極,掌緣切過空氣,風都沒有起,只在桌面的紙頁上撩起一道看不見的紋,條理分明。
屋外的走廊,趙云在陣列旁邊抬眼,岳飛按著斷槍的殘桿,黃忠與李廣的弓弦同時一松又一緊。
完顏青鳥在主控臺前將最后一段擾動的節律壓到最緊,諸葛亮站在案前,羽扇合在指間,他沒有出聲,目光極靜。
遠處的天頂,有一聲被壓得很低的悶雷,從城外一路滾到這棟樓的屋脊,又被陣列輕輕收住。
掌心繼續前推,像一條緩慢卻不可逆的線,從陳天放的肩頭延到他的指尖,再延到如花的眉心前一寸,氣機不盛,不狂,不響。
此時此刻,屋內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這一寸上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