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目光越過眾人,越過斷墻,落向更高處的夜空。
他知道,地面的這一劍,只是今晚棋盤上最清楚的一子。
更遠的星空,母艦在等,問號還懸在屏上,克拉西姆的命令正從一個個艙段里發出去,戰線沒有因為這一劍而終止,只是方向被徹底扭轉。
他不說“走”,也不說“殺”。他只是把劍收回劍鞘,劍鞘無聲無色,像從未出現。
然后,他回身,目光落在諸葛亮與完顏青鳥之間,極短的一個點頭,把各自要做的事,一并壓了下去。
這一瞬的靜,很短,卻足夠讓每個人把剛剛炸開的熱重新壓進骨頭里,再次各就各位。
而那半間辦公室里,綠色的血仍在沿著裂縫往外淌,淌過如花的半邊臉,淌過她瞪大的眼。
這具曾經在星海獵場里無數次施以絕殺的身軀。
在此刻,不過是一具冷卻得很快的尸體。她的序列與驕傲,她的冷與狠,在太虛一劍面前,被定義成了一個終點。
走廊盡頭的風從缺口灌入,遠處的城市在夜里翻涌,警報聲依舊在許多角落里響,救援通道沒有因為勝利而停。
內環的陣列在完顏青鳥的手下切回戰時巡航,諸葛亮的指令繼續以最節省的字數在各個節點上落下。
所有人都明白,歡呼可以有,停頓絕不該有。
畢竟,夜還很長。
群臣山呼如潮,跪拜之聲從內城一路鋪向外廊,再沿著街道滾去,連夜色都被震得微顫。
陳天放負手而出,從斷壁與殘梁間踏下最后一級臺階。
衣袍潔凈,劍意已斂,腳步聲不急不緩。
他看著滿地跪伏的文武,抬手在空中很輕地一擺,語氣平平,卻自帶不容置疑的力量。
“都起來吧。”
“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