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時,夏小莞來到了枯榮坪。
六年光陰褪去了少女最后一絲青澀,眉眼出落得水潤清亮,但此刻那雙漂亮的眸子卻籠著一層驅不散的郁色。
她站在田埂上,白羽水鸛像一只小白羽雀乖巧地停在她纖細的肩頭。
少女眉眼卻凝著郁氣,步履間水汽滯澀。
“四哥!”
夏景行聞言,淡淡掃了她一眼隨即說道:“靈力淤塞,可是癸水訣行至足少陰腎經?”
少女倏然抬眼,杏眸隱見水光。
“涌泉穴如墜頑石……半年寸進不得!”
“我日夜苦修,靈力反倒更沉滯了……”
夏景行引她至田埂,指尖蘸露凌空勾畫,水汽凝成溪流虛影奔涌,忽遇磐石梗阻,浪花激濺卻難以前行。
“視靈氣為舟,強渡險灘?”他聲音沉靜隨手引導。
溪流驀然散作萬千雨絲,霏霏水霧繞過磐石,于下游悄然重聚,奔流之勢更勝從前。
“滴水可穿石,柔云亦破岳。”
“水道非只一途,何必執(zhí)著鑿通頑石?”
夏小莞怔望重聚的溪流,原本有些迷惑的靈臺總算揭開了迷霧。
“我只求更快破境……竟忘了水本無形!”
他隨手一揚,手中多了一物。
那是一節(jié)毫不起眼的枯枝,虬曲粗糙,甚至帶著幾處干裂的紋路,仿佛一折就斷。
枯枝的末端,幾粒微小無比、透著驚人生命力的粉紅花苞簇擁在一起,倔強地孕育著生機,絲絲縷縷暗金色的脈絡在枯皮下隱約流動。
“小莞!”
桃枝斷口滲出琥珀脂液,異香暴漲。
“三年天地靈秀,盡凝此枝。”
夏景行聲音低沉平靜,將桃枝遞出。
枯枝末端,那不起眼的花苞深處陡然亮起一點微弱的金芒。
桃枝表皮下流轉的暗金脈絡瞬間變得灼熱、透明。
一股難以言喻的沛然生機,悄然散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