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娥端來加了肉末的稀米湯,遞給陸青山。“能喝嗎?”
“能。”他接過碗,舀起一小勺,送到金虎嘴邊。
金虎似乎聞到了那救命的肉香味,努力地抬起頭,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試探性地舔了舔勺子邊緣的湯水。
它實在太虛弱了,連吞咽都顯得異常艱難。
陸青山極有耐心地一點點喂著,溫?zé)岬拿诇熘饽┑南銡猓従徎胄」犯蓾暮韲怠?/p>
漸漸地,金虎的吞咽似乎變得有力了一些,原本黯淡的眼睛里,也仿佛重新燃起了一點微弱的光彩。
小雪在一旁看得入了迷,小臉上滿是驚奇,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金虎溫?zé)岬男《洹?/p>
“爸爸,你看,它的眼睛亮了一點點,好像天上的小星星。”
陸青山聞言,心中一動,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fā),溫聲道:“對,等金虎身體好了,爸爸就帶你一起去山上,教你認(rèn)各種各樣的小鳥,還有兔子、狍子,好不好?”
小雪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點燃了一盞小燈。“真的嗎?”
“爸爸說話算話。”陸青山鄭重地承諾,看著女兒臉上綻開的、純真的笑容,他感覺自己冰封已久的心,也仿佛被這笑容融化了一角。
林月娥在旁邊靜靜看著這父女互動,心中涌起一絲久違的安全感和希望。
這個家,似乎真的在悄然變化。
“那……我去給你們熬點高粱大米粥?”她試探著問,聲音里帶著微弱的期待,“你們一天沒吃東西了吧?”
“好啊。”陸青山抬頭,對上她的眼睛,“謝謝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像一道暖流,瞬間擊中了林月娥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
她猛地愣在那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多少年了?自從結(jié)婚后,自從他變成那個樣子后,她再也沒有從他嘴里聽到過這兩個字。
記憶中,只有無休止的謾罵、指責(zé)和拳腳。
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快步走向灶間,不敢讓他看到自己瞬間泛紅的眼角和不受控制落下的淚水。
陸青山繼續(xù)喂著金虎,感受著這個小生命在自己手中逐漸恢復(fù)活力。
他知道,不僅是這條小狗,他的家庭、他的生活,都在走向復(fù)蘇的道路。
【山野之心】在他胸口隨著金虎微弱的心跳,也輕輕地、富有節(jié)奏地跳動起來,仿佛在進(jìn)行著某種無聲的交流和連接。
窗外,風(fēng)雪依舊呼嘯。土炕上,喝了半碗米湯的金虎似乎有了些力氣,輕輕打了個小小的噴嚏,然后滿足地咂了咂嘴,緩緩閉上了眼睛,依偎在溫暖的舊棉絮里,呼吸變得均勻而平穩(wěn)。
陸青山知道,它活下來了。
就像這個家,也一定能熬過這個最冷的寒冬,迎來嶄新的、充滿希望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