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寨門方向傳來一陣壓抑的騷動!
兩個血人般的黑影被架了進來,其中一人胸口還插著半截斷箭,氣息奄奄。
他掙扎著抬起頭,沾滿血污的手死死抓住李默的褲腳,從懷里掏出一塊被血浸透、幾乎看不出原色的油絹,聲音微弱卻如驚雷:“云…云澤…陳…陳大人…心腹…心腹…拼出來的路…”
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眼神開始渙散,“密令…烽燧堡…甲…甲胄…”話未說完,頭已垂下。
整個山寨死寂了一瞬!
李默顫抖著手接過那沉甸甸、帶著體溫和血腥的油絹,就著搖曳的火把,他辨認著上面被血模糊卻力透紙背的字跡——“東南二十里…烽燧堡…林帥秘藏…玄鐵重甲三百…穿云弩…雷將軍鷹喙崖接應(yīng)…”
“玄鐵重甲?!穿云弩?!林帥的秘藏?!”李默猛地攥緊油絹,枯槁的臉上爆發(fā)出駭人的精光,仿佛瀕死的兇獸嗅到了生機!
他環(huán)視周圍一張張震驚、茫然繼而燃起火焰的臉,聲音因極致的壓抑而嘶啞:“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黑風嶺!!”
“趙莽已動!”林楓眼中精光一閃,“他恨吳庸入骨,我以‘助其復(fù)仇、共分吳庸資財’為餌,他已親率精銳,直撲吳庸囤積糧草輜重的鷹愁澗!算算時辰,此刻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手!”
仿佛為了印證林楓的話,山下吳庸大營的西北方向,突然火光沖天!濃煙滾滾而起,伴隨著隱隱傳來的喊殺聲和混亂的號角聲!
“報——!!!”
一名吳庸的親兵連滾爬爬沖進大帳,面無人色,“大人!不好了!鷹愁澗……鷹愁澗糧草大營遭襲!是……是云州趙莽!他……他反了!帶著人燒了糧草,還殺了守將!”
“什么?!趙莽?!!”
吳庸霍然起身,手中茶盞“啪”地摔得粉碎,臉上的從容瞬間被驚怒取代,“他怎敢?!!”
孫賊也是一驚,隨即眼中閃過一絲幸災(zāi)樂禍,但很快掩飾下去,故作焦急道:“吳大人!糧草被焚,軍心必亂!這……這如何是好?”
吳庸臉色鐵青,顧不上孫賊的假惺惺,厲聲咆哮:“快!調(diào)中軍!不!讓孫太守的臨川軍立刻去馳援鷹愁澗!務(wù)必給我拿下趙莽!生死勿論!”
孫世安心中冷笑,這時候想起我了?讓我的人去填坑?
他面上卻顯出為難:“吳大人,我部駐守西隘,驟然調(diào)動,萬一山上賊寇趁機突圍……”
“顧不了那么多了!”吳庸幾乎是吼出來的,“趙莽才是心腹大患!快去!延誤軍機,唯你是問!”
孫世安無奈,只得領(lǐng)命而去,心中卻打定主意要磨蹭一番,最好讓吳庸和趙莽拼個兩敗俱傷。
山下因趙莽的突然反水和糧草被焚而陷入一片混亂。
吳庸焦頭爛額地調(diào)兵遣將,既要撲滅糧草大火,穩(wěn)定軍心,又要圍堵趙莽,還要提防山上趁機突圍,兵力捉襟見肘。
孫世安則陽奉陰違,帶著臨川軍慢悠悠地“馳援”,實則作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