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嬸,算了,放了她吧。近年世道不太好,以前未曾見過她,她這么小一只,可能她也是沒法子了才下山。”
“可是,二小姐……”
圍著星慕的人嚯地一下退開,星慕抬頭看向盡頭站在階梯上的女子。
她穿了一身青色的旗袍,用一支玉簪挽起秀發,膚白勝雪,像是一株染了霜雪的翠嫩青竹,目光柔柔地望過來,比她手上通透的玉鐲還要溫婉。
“沒關系,一只小狼而已。”女子打斷聶嬸還想要說的話,一步一步走到星慕面前。
星慕放下口中叼著的母雞,面對著她,尾巴慢慢下垂輕輕搖晃,垂落原本豎著的耳朵,滿眼裝作無辜,向她盡力表達自己友好的姿態。
“你好像很通人性呢。”站在星慕面前的女子微微一笑,然后抬起頭,伸手將擋著洞口的雜物撥開,“好了,你快走吧。”
星慕晃了晃神,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叼起地上的獵物,轉身從狗洞鉆了出去。
逃出困著她的高院,她向外跑了幾步后停下,回頭再去看那亮著火光的灰白院墻。
“這個人,應該就是蔣顏秀吧?”借著星慕的雙眼,陸拾離掃了一圈周圍的建筑,眼下大概是在民國時期?
星慕轉過身,叼著獵物一路跑回了山上自己洞穴中,而后就要美美享用起食物。
陸拾離突然覺得眼前一黑又一亮,周圍的場景轉換像是開了倍速。
“咦?怎么了?”她有些摸不著頭腦,猜想這應該是楚情詞在操控。
“沒什么,那個不好看,我們挑重點看。”
楚情詞沒有直白地向她解釋,是因為星慕那茹毛飲血的一幕,擔心陸拾離以第一視角看去會不舒適。
她倒無所謂,但陸拾離是一個正常的人啊。
“好。”陸拾離沒有追問,繼續靜靜觀看起星慕與蔣顏秀之間的過往。
蔣家原本也有些家底,只是在那段風雨飄搖的歲月,逐漸走向沒落。蔣母帶著蔣顏秀的長姐在外走南闖北謀生路,蔣秀顏則獨自一人在家照顧著剩余的幾間鋪子。
也許是獨自支撐家業的二小姐在空蕩蕩的家里太過無聊,竟默許一只貪吃的偷雞賊,得寸進尺地闖入她的生活。
自打上一次偷雞功成身退后,星慕覺著這二小姐格外好說話,就賴上了她,總是往蔣府跑。
不過她也算是開了靈智,知道禮尚往來,偶爾捕到了什么野兔、野豬都帶著活的往蔣府拖。
于是星慕獲得了從蔣府正門進去的資格,再也不用鉆狗洞啦!主要是狗洞已經被堵上了。
此刻她正一腳踩著蹬腿的野兔,端坐在蔣府朱紅的大門前,等著里面的人兒給她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如常一般打開,只是出來接她的人變了。
“咦?你這小妖……”
陸拾離順著視野抬起頭,目光掠過她腰上的懸鏡,在看清那人的臉時,腦子里忽然嗡的一聲悶響,震得她心神發麻。
難以置信,那居然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