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換人背一來一去顛簸,會讓她更難受的,”顧云籬的聲音一貫地清冷,頭也不回地回應(yīng)那小沙彌,“我背得動。”
語罷,在前面的僧人們紛紛為她讓開了路,那為首的僧人飛快上前,還沒開口,就聽顧云籬問:“離此處最近可有禪房?最好干凈通風(fēng)些。”
反應(yīng)了幾秒,那僧人連著“哦”了幾聲,步履不停地跟著他走出最開始事發(fā)的禪院,半道這才想了起來:“有有有,施主隨我來!”
顧云籬的冷靜倒是一下子將眾人有些焦灼的情緒澆滅了些許,那僧人咽了咽口水,提了一股氣,追趕在顧云籬之前為她帶路。
邁過級級階梯,顧云籬也忍不住喘了口氣,背后的人不省人事,不知是否清醒,她腳下不敢停。而她背后的林慕禾卻一直在昏迷與清醒的邊緣徘徊,像是僅留有一息探查人世,好在身下的人似乎刻意將她托得很穩(wěn),這一路走來,也沒有多少顛簸。
幾步之后,終于到了一間通風(fēng)明亮的禪房,半支起的窗戶邊有一張木質(zhì)的小榻,顧云籬目光鎖定,正欲將林慕禾放下,卻猛地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呼吸微弱了不少,有氣進(jìn)沒氣處,好像疼得不會了呼吸。
“林慕禾?”她喚了一聲,隔了片刻卻沒有回應(yīng)。
清霜上前幫著她將林慕禾放到小榻上,便看她面色蒼白,嘴唇也毫無血色,緊閉雙目毫無生息地躺著。一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能無助地將目光放在顧云籬身上。
“備一壺?zé)崴逅瘁槨!彼⑽瓷儯皇浅谅暦愿溃樖直銓⒀g的針包利落地拆下來,扔給了清霜。
這樣的情形兩人似乎經(jīng)歷過不少次,清霜準(zhǔn)確接過,沒有多余的話,轉(zhuǎn)身便去辦。
眾人面面相覷,自知站在旁邊幫不了什么忙,便退了出去:“顧施主,若有需要喚我們便是!”
后者不著痕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低下身再次按壓起林慕禾的人中處,讓她保持清醒:“林慕禾,聽我的話。”
她xiong口起伏不太明顯,卻顯得急促,想要呼吸卻沒有章法,只會不斷地吸氣,這點(diǎn)空氣入不敷出,致使她就快要?dú)饨^。
“調(diào)息,”一邊摁著人中穴位,顧云籬一邊說著,“小腹用力,提氣向上送。”
她不知林慕禾是否能夠聽清自己的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
垂下的長發(fā)輕輕刮過林慕禾的臉龐,只見林慕禾像是有了意識回應(yīng)一般,深深呼吸了兩下,終于吐出一口濁氣。
直到看著她xiong口起伏的幅度變小,呼吸終于正常了起來,顧云籬這才松了一口氣,心道:總算不會因?yàn)闅饨^而亡了。
她呼吸平穩(wěn)下來,可仍舊混沌。
臨近未時末,斜陽入戶,灑在林慕禾蒼白的臉上,陽光刺在眼上有些不適,像是有蝴蝶在眼瞼上稍作停留,撲扇著翅膀催促著她睜開眼。
怎么睜眼呢?疼痛侵襲之間,林慕禾莫名抽神想道。
循著記憶,她睫毛顫了顫,久久不用的眼瞼肌肉有些遲鈍,許久才緩緩反應(yīng)過來。
耳邊悶悶地傳來一道聲音:“姐姐,針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