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藍從喻卻皺了皺眉:“閣下怕是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此地何地。”
“此處已是徽州地界,不知你說的‘這邊’是哪邊……”藍從喻看見他眼底的疑惑,便答道。
“徽州?”臉上茫然了一瞬,蕭介亭立刻強撐起身子,問,“此地、距離東京還有多遠?”
藍從喻:“約莫一千二百余里。”
一千二百多里,腳程快些,去了東京也要半個多月了,蕭介亭痛苦地閉了閉眼,可誰知道師尊能不能等得起這半個多月!
看出他眉眼間的糾結痛苦,藍從喻不著痕跡地眨了眨眼,繼續道:“你是要去東京?正好,我丁憂過罷,正逢官家急病,也要回京赴職了。”
蕭介亭卻一個激靈,霎時間戒備地看向她:“你是京官?!”
藍從喻抿唇,答:“鄙人不才,略通醫術一點,在大內當個尋常大夫,‘京官’一詞,閣下真是高看了。”她一臉坦然,未曾想過隱瞞,見他反應這么大,反倒挑了挑眉,上下又掃了蕭介亭一圈。
“你是……太醫?”
“不錯,”藍從喻道,轉而向身后的密林看了看,“你若想與我同行,明日天明,便一道啟程。”
來人禮儀周到,儀態端莊,單單瞧一眼便知不是普通鄉野之人。清霜哪里見過這陣仗,一時間受寵若驚,手不是手,腳不是腳地向她也回了一禮:“娘子敲門,可有何事?”
那女人柔聲回:“我家主人驅車去往江寧府,路途顛簸,頗感不適,四下打聽是小娘子這醫館最為出名,便差我來求醫。”
語罷,她不著痕跡地向內瞥了一眼,又道:“不知館主人,可否行個方便?”
聽完她的來意,柴涯當即蹙眉,黑著臉撥開人群就要上前回絕:“這位娘子,如今這醫館并不方便……”
“柴大人。”那女子卻并不怵他,待他走至身前,竟認出了他。
顧云籬頓時蹙眉,輕輕將林慕禾的手交予身后的小葉,撥開人群向前去。
“崔……”柴涯愕然瞠目,才要出口,可剛吐露一個字,便猛地又咽了回去。
“醫士,不知可否行個方便?”那女人只是莫測地看了眼柴涯,便又向內詢問一聲。
顧云籬這才走到前方,打一照面,便見眼前這人不動聲色地將自己從發絲到腳跟地打量了一遍。
“如娘子所見,今日我這醫館……確實有些不便。”她叉手行禮,又見那女人朝她溫和一笑。
可誰知這一回,一貫冷硬不容情面的柴涯竟然先她一步松口了。
“三日。”他硬邦邦說道,不去看前方那女人的臉,“三日后,我親自來接二娘子與幾位。如今既然有人求醫,顧娘子便去盡醫者本分吧。”
林慕禾還是聽到了她因心事而紊亂的呼吸聲。
他像是不會再松口,扭頭便支手朝身后的人做了個離開的手勢,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