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冽,乍一聽,便知養尊處優。
顧云籬沒聽清,“嗯?”了一聲。
“沒什么,”里面的人笑笑,“我聽這百姓說,你是鬼醫弟子,本以為脾性會如江湖人怪些,倒沒想到,來得這么爽快。”
實則是柴涯那時尚在,顧云籬借機行事而已,再加上那崔娘子確實不像歹人,才上了這馬車。
“您說笑,行醫救人是醫者本分,”顧云籬答,“貴人哪里不適?”
里面的人“啊”了一聲,沉吟片刻,道:“只是一路馬車顛簸,有點頭暈而已,崔內……崔娘便要尋醫,我早說不用了。”
顧云籬了然,無視了她話里的卡殼,只讓她伸出手腕。
片刻,隔著暗色的紗簾,一只手伸出,搭在顧云籬面前的小幾上。
顧云籬面不改色替她把脈,片刻后,便下定論:“只是些許暈車而已,若貴人需要,在下現在便為您配些藥。”
里面的人似乎意不在此,“哦”了一聲,說那就配吧。
隔著簾子,顧云籬便感受到她的目光在審視自己,強迫自己無視,打開藥箱,三下五除二給她包好一服,留在桌上:“用水煎一個時辰便可。若貴人沒有別的不適,在下便告辭了。”
里面的人似乎看夠了,收回了那道審視的目光:“有勞顧娘子了,多謝,我沒什么不適,你下去吧。”話里,還是無意識地高姿態,這讓顧云籬更加篤定,這簾后之人身份并不簡單。
她求之不得,收了藥箱就下車。
那崔娘子候在一旁,見她下車,又對她淺笑。
“崔娘,給這位顧娘子看診的錢。”馬車內,那人的聲音又傳來。
那崔娘子也不含糊,不等顧云籬反應,就從一旁女官手里接過一個沉甸甸的錦袋,塞給了她:“有勞小娘子了,一點酬金,還望笑納。”
掂量著沉甸甸的袋子,顧云籬心情復雜,叉手跟清霜行了一禮,才提心吊膽地回了敬歷坊內的醫館。
在門口觀察半天,不見有人來監視,她才松了口氣。
清霜迫不及待打開那錦袋清點銀錢,驚呼了一聲:“姐姐,好大方的人!”
低頭一數,里面整整放了五六個足兩的銀錠,粗看便有二十余兩,而自己那副藥,多不過十幾個銅板的事。
顧云籬也吸了口氣,卻沒涌上多少驚喜,只是囑咐清霜不要聲張,便回到了醫館內。
院內,清早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的楚禁回來了,正同林慕禾在院中尷尬地坐著,一語不發。
見她回來,他松了口氣,朗聲問了句:“小顧,大清早我不在,似乎發生了大事?方才來人又是誰?”
顧云籬臉色凝重地頓首,將來回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誰知楚禁慘然一笑:“原是如此,也巧,有人給我遞了信,明日叫我一早乖乖洗干凈去衙門聽審。”
顧云籬疑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