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飛鏑深入皮膚三寸,足見身后之人用了多大的力氣,顧云籬只覺得疼得鉆心,半邊肩膀倏然垂下,卻仍不敢放松,雙腿再次用力,狠狠一夾馬腹,喝:“駕!”
“顧神醫!顧神醫!你怎么了!”看不清境況,只能聽到身后人紊亂的呼吸聲和那不容忽視的血腥味,林慕禾心口一麻,仿佛被人狠狠攥著提了起來。
身后之人聲音很低:“我沒事。”可半邊肩膀已經麻了,她忍不住前傾,半個身子不堪重負地貼著林慕禾的身體以求緩解,完好的另一邊仍舊死死拽著韁繩,御馬繼續前進。
離得近了,那血腥味更加明顯,林慕禾此時內心只剩自責與絕望——若是自己再警惕些,又如何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都怪她,就連小葉都……
她不敢再想,xiong口難受得要緊。
身后的追兵墜在一丈后,眼看就要追上,顧云籬一咬牙,眼中閃過一道尖利的光。
她輕輕摟住顧云籬,卻不知為何,不敢伸手觸碰她
“前面便是密林,你們走不出去的,速速下馬!”東亭厲聲喝,心里愈加躁郁,只想趕緊抓住前面的人狠狠教訓她們。
話音一落,卻見前面的顧云籬飛速扭身,盡力一掣掌,又飛出幾道銀針,直直朝后射來!
東亭一驚,欲側身躲避,卻猛然發現,這銀針根本不是朝著自己,而是朝著他月夸下的馬兒!
四五根銀針劃破夜色飛射而出,扎進他月夸下馬匹的眼睛之中!
“吁——!!”他反應不及,即使已扯緊韁繩,卻也還是晚了一步,下一秒,馬匹不受控制瘋狂擺動頭部,掙扎痛叫著要將他甩下去!
“該死的chusheng!”怒罵了一句,東亭發狠又掀起馬鞭抽它,卻引來更加激烈的反抗——那馬匹揚起前蹄,急急地剎住,可馬上的人卻沒有防備,一股巨大的摜力朝后襲來,掙扎間,腳蹬滑落,他失去重心,竟就這般被馬匹甩了下去。
“啊!!”身后傳來重物落地之聲,顧云籬回頭看了一眼,那給她暗箭的人已摔下了馬,被發狂的馬兒踩在腳底。
“別管他!給我追!”看見手下這般慘狀,何照鞍毫無憐憫,反倒被惹得更怒,又催馬加速。
“嘖!”身后追兵宛如狗皮膏藥,顧云籬不敢僥幸,銀針已所剩無幾,且不說接下來是否能有方才的運氣,眼下,盡快甩開這群人才是最要緊之事。
可肩頭的傷口仍舊不容忽視,顧云籬覺得半邊胳膊都麻了,那飛鏑上似乎涂了麻藥,此時正往全身擴散。
奔逃途中,她更沒有余力去吃解藥,封穴道。
更加糟糕的是,此時此刻,就連腦袋都有些昏沉了。可她還帶著林慕禾,斷不能在這里倒下。
前方即使一片黑壓壓的密林,雨勢暫歇,卻并不代表那里面是安全的,更有可能,密林之中比這里還要危險。
可如今退無可退,倒不如賭一把。
追兵亟至,不過片刻,就追到了方才東亭的位置。
卻見下一刻,顧云籬奮力抻起韁繩,狠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了幾分,她一夾馬腹,受傷的那半邊艱難地摟住身前的人,低聲在她耳邊道:“坐穩了!”
林慕禾還未反應過來,腰腹間便一熱,整個身子登時不受控地朝后仰倒,失重感襲來的剎那,身后的人穩穩摟住了她,炙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只聽她話音一落,那馬匹就在顧云籬極力操控之下,高高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