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來,娘子也算是有福之人,能逢兇化吉。”她違心地夸著,一字一句間卻在細細觀察著林慕嫻的神色,“想來此后,娘子也定能順遂。”
這不是試探,而是旁敲側擊地告知林慕嫻,她的那些手段已經被剝得一干二凈了。
世間哪有這么巧的事情,就這般讓她碰上了?再者,顧云籬不是傻子,她中的毒究竟是如何痊愈康復的,焉能不知?
一瞬間思考通這些事,林慕嫻張了張嘴,才發現喉間凝滯,恐慌幾乎已經化作實質,堵住了她的喉舌。
她猛地抬起頭,才發現,連同林慕禾與清霜,都在看向自己這里。
登時,宛如有一千根針懸在頭頂,光是鋒芒就要將她扎得千瘡百孔。
她到底是從小深受教養,行動之間都從未出格過的女娘,哪怕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除了面色微微的變化,還是看不出破綻。
半晌,她雙眼澀痛,才曉得眨眼,聲音發直:“多謝顧娘子吉言。你為我診治費心,于您的酬謝,自然不會少?!?/p>
顧云籬應了一聲:“娘子家事,我便不在這里打攪了,林姑娘還今晨還有些不適,我再為她熬些藥去。”
林慕嫻維持著體面:“是了,二娘的身體要緊,顧娘子快些忙去吧?!?/p>
“清霜?!鳖櫾苹h喚了一聲,抬步追上前面的人,“回去吧。”
于是攜著林慕禾一同折返,離開了林慕嫻的視野。
好似懸在頭頂般地針芒瞬間消失了,林慕嫻松了口氣,冷汗從脖子后滲進了衣料中。
還未發現她們話里鋒芒的幼月看見她的汗,驚呼了聲:“娘子是怎么了?今日的天也不是很熱,要不要去再叫那個……?”
“不必。”喝止住幼月,林慕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不其然摸出來一手汗。“我累了,你替姨娘清點,我放心,叫姨娘送我回房休息,我有些話想與她說?!?/p>
幼月還想再問,但看她緊抿雙唇,怔了一下,還是依她所說,照辦了。
熏香的室內,打掃整潔,和諧寧靜。
可林慕嫻卻躁動不安地來回走著,直到珠簾被破開,她才終于止住步伐。
沈姨娘面有倦色,但看向她時,還是笑笑,問:“姐兒叫我來說有話說,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