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她發(fā)難,就聽著耳邊人群的議論聲傳來一道尖刻的聲音:“穿得這樣破爛,看樣子不像是本地的!”
“莫不是城外那群逃難的逃過來了!”
“我認得她!前天在我攤子上吃白食,送進官府里打了一頓,沒想到又出來了!”
“她身上是不是帶了病?快快快,快離得遠些!”這聲音一出,眾人立刻對這小賊避如蛇蝎,連連退了三四步。
“小娘子,”有人看著清霜,好心相勸,“你不是本地人,不知近來狀況,這小賊是無父無母,整日偷雞摸狗,打一頓還繼續(xù)犯,官府都沒辦法啦,保不齊還帶著賴病!你就當丟些錢財,別跟這種人纏上才好!”
竟然是逃難的?清霜一慌,看了眼這偷東西的賊,瘦弱又干巴,連衣服都破破爛爛,灰撲撲的,不知多久沒有修補洗涮了。
“你……你把藥還給我姐姐,我就饒你一次!”終是有些不忍心,清霜“嘖”了一聲,選了最溫和的方式。
“藥?我何時偷了你的藥!沒有憑據(jù)別污蔑人!”小賊原本眼含熱淚,可聽著周遭圍觀之人的議論聲,那眼淚便干了,她掙扎著爬起,身形還有些搖晃,“逃難怎么了,吃你半粒米了?!”
“你!”
“清霜,耽誤不得,快要到開船的時候了。”顧云籬皺了皺眉,隨即遞給了她一個眼神。
清霜了悟,點點頭,轉(zhuǎn)身,不待小賊看清,起手就在她脖頸后來了一記手刀,登時,吵鬧的聲音停歇,看著她這么一出,周遭的人群也一時間沒了聲。
她將那賊一把扛在肩上:“不是偷東西嗎,扛去官府再議論對錯便是!”
她做得沒錯,眾人面面相覷,沒得指摘,紛紛道:“犯了這么多次,這回也該好好懲治這小賊了!”
一場鬧劇就這么不明不白結(jié)束,清霜扛著人,暗暗朝邊上的幾人擠了擠眼,扛著肩上昏迷不醒的小賊,朝這條鬧市長街的岔路口走去。
喬萬萬睜開眼的時候,后脖頸還穿來一陣難以忽視的酸痛,她用了幾秒鐘便回憶起了昏迷前的時候發(fā)生的事情,頓時,一個激靈從地上彈起來,卻摸到了手下的木板。
慢著,木板?她一愣,竟然發(fā)現(xiàn)這木板還有些起起伏伏的搖晃。
“你醒了?”身后忽然傳來一聲柔和的詢問,她驚了一下,兔子一樣扭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被扛上了船,帶進了一處船艙里。
那說話的人一身淺黃色的素衣褙子,身形若細柳抽條,坐在船艙內(nèi)的長椅子邊,好似話本里弱柳扶風(fēng)的神妃仙子。喬萬萬視線上移,卻是一怔。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雙眼被一道醒目的白紗裹覆上,看起來不能視物,朝自己說話時,她也并未感受到視線。
“你是誰?這是哪!你們要干什么!”陌生的環(huán)境,終于勾起喬萬萬的懼意,“不就是偷了你們一個荷包,至于這么對我嗎!”
“這是船內(nèi),我們沒什么惡意,只是取回本應(yīng)屬于我的東西。”林慕禾一字一句解答,“我叫林慕禾,是這荷包的主人,你叫什么名字?”
“喬萬萬。”喬萬萬敷衍回,也大抵聽懂了,看她看又看不見,看著也不像那個逮自己的人那么有功夫,姿態(tài)也放松了不少:“那又如何?那荷包你們不是拿回去了嗎?既然如此,各自兩清,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