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神醫,”林慕禾的聲音隱隱有了哭腔,“看得見,就要付出代價嗎?”
“不會的,林慕禾,”回答她的是身旁人沉穩的聲音,“你不用付出什么代價。我會治好你的。”
“這個世道本就欠你諸多,討回光明而已……”她的聲音鎮定而輕緩,就如一旁香爐中的寧神香,“不過是你應得的。”
“……顧神醫。”不知是不是寧神香的緣故,林慕禾腦袋有些昏沉,或是今夜不太平,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原本的困意便重新回籠,催使著她遁入夢境。
手中的人體溫終于漸漸回歸正常,呼吸也沉了下來。
隨枝悄悄看著,復又添上一根寧神香,才帶著清霜與喬萬萬躡手躡腳離開,生怕將睡過去的林慕禾吵醒。
屋內恢復了寂靜,船艙外收拾殘局的人也不敢大聲動作,小心翼翼的,清霜與隨枝幾人蹲在艙外,被這安靜的氛圍熏得也有些困頓。
里屋的林慕禾已經熟睡過去,顧云籬替她掖好被角,沉著臉走出了船艙。
喬萬萬正蹲在墻根下,緊緊抱著前xiong,黝黑的眸子盯著地板,不知在出什么神。
見她出來,隨枝扯著清霜起身:“今夜睡不好了,顧娘子,你有什么頭緒了嗎?”
顧云籬吸了口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一晚紛擾,辛苦了,先將就著歇一晚吧。”
說罷,掠過兩人,向后面蹲著的喬萬萬走去。
清霜問:“那姐姐你呢——”
隨枝卻看見她不虞的面色和那嚴肅的表情,捂著清霜便朝一邊走去:“我困了,咱們去甲板下面湊活一晚,別打擾你姐姐了。”
清霜:“誒——”
顧云籬停在喬萬萬身側,深藍色衣角沾了些許污穢,在喬萬萬狹窄的視野里飄動片刻,最終停下,垂在腳邊。
她抱著膝蓋蜷縮在墻根,微微仰起頭:“顧娘子,你不困?怎么不去睡?”
輕舒了口氣,顧云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冷聲道:“喬萬萬,站起來。”
“啊?啊……不要吧,我蹲久了,有點麻,起來會……”
“起來。”顧云籬卻不管她的抱怨,面無表情的重復道。
終于察覺她面色不太對的喬萬萬連忙顫巍巍地起身,扶著木墻才站穩:“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就、我就先去睡覺了啊……”
說著,就要順著墻根離開。
“站住。”然而身后的人并不打算放過她,冷聲叫停,“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啊?對你……顧娘子,那夜安……?”她手里還抱著那個木盒,彎著腰,試探著看著她。
見她這副模樣,顧云籬氣急反笑,眼中的溫度已經消失殆盡:“你不愿說,我便也不與你多費口舌。”
喬萬萬神色一凜,咬住嘴唇,抱著手中木盒的力道更甚了幾分。
“今夜的刺客,是沖著你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