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枝也附和:“只許男人做官,還是太荒謬,從前我離家從商,父親激我定然一事無成失敗而歸,但如今,我自己也有一番事業,可見有些事事在人為!有人阻撓你,只是怕你成功,搶了他們的利益罷了,該與不該,從不是旁人定下的,該是自己爭來的!”
被她說得,這幾人都熱血澎湃起來,清霜也激動了起來,但轉念一想,自己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入仕還是有些難為自己,還是好好練好劍,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吧!
經這么一通,這雅間里的氛圍總算融化了不少,杜含眼里的戒備也消失了,只是她似乎性情就是冷淡,幾人聊天,她也只是偶爾應和,或淺淺笑一笑,倒是謝茗橋熱情,與隨枝一起天南說到海北,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分明沖撞財神了才是
聊天中,便挨到了午時,清霜起身出去透氣,順帶看看這傳聞中礬樓景色,便推開門,預備下樓去看那舞姬表演。
剛走到樓梯口,就有不知哪出雅間里跑出來玩鬧的小孩子沖出來,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清霜剛要提醒小心些,就見那小孩絲毫不顧正在走上來的人,沖下樓梯,那不幸被撞的人向后一倒,想躲開,卻一瞬間失去重心,向后仰倒。
可這是樓梯,一摔可要摔出好歹,清霜大驚失色,連忙伸出手臂,一把抓住那人后仰倒時揚起的手,使勁向前一拉。
這一拉,用過了勁,順便還摸到那人指節上的玉玦,并換來一聲驚叫:“殿下!!”
“砰”得一聲,后背撞上木板,眼前景物急速轉變,同時,耳邊同樣傳來一陣吃痛聲。
一路隨身小心保存的糖漬梅子被摔出盒子,散落了一地,酸甜的味道霎時間彌散開來。
頭皮一麻,清霜驚魂未定,顧不上疼便立刻起身,扭頭一看,對上李繁漪那同樣驚愕的鳳眼。
那小孩還真是膽大,這么一撞,就撞上這么個尊貴的人,清霜閉了閉眼,有些凄涼地想,今日哪里沖撞什么花神,分明沖撞財神了才是。
“殿下!!”熟悉的女人聲快速步上樓梯,顧不上衣裙整潔,嚇得臉色都發白。
清霜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好心幫了倒忙,看著李繁漪那雙鳳眼中復雜的眼神,她支著身子坐起,尷尬地無地自容,手摸了摸一邊,在那個隨身帶著的匣子里摸出來一顆沒有落到地上的梅子,遞到李繁漪跟前:“對不住,殿下,前天漬得梅子,你要不要來一顆……”
好在這地板上還鋪著軟地毯,清霜還稍微收著力道,一下子摔下來,除了剛開始那點疼痛,李繁漪沒再有特別疼的感受了。
她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看著清霜,被崔內人扶著后背坐起身:“你做得?有心了,崔娘,收起來吧。”
崔內人實在沒想到她都摔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思在這梅子上:“殿下!您……”但她不好斥責,給了后邊女官一個眼神,就把那匣子里剩下的梅子裝了起來。
清霜見自己捏起來那顆無人理會,不想浪費,索性快速塞進了嘴里。
那沖撞人的孩子早已被嚇在原地,沒有第一時間跑路的原因,也是被后面的女官擋住了去路。
聞聲而來的家仆瞧見這架勢,登時三魂嚇出來七魄,跪在地上求饒:“小郎君年紀小,不懂避讓,沖撞了殿下,殿下恕罪啊!”
清霜看著后背一寒,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也該跪下來求饒?
抿唇墨跡了半晌,她終于下定了決心,卻聽李繁漪沒有理會那家仆的話,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看向清霜:“還沒多謝小娘子‘拉我一把’呢。你沒事吧?”
說話間,崔內人的目光已經讓自己如芒在背了,清霜立正身子:“沒事,我皮糙肉厚,常年習武,早就習慣摔摔打打了,殿下沒事吧?”
“小事而已。”
崔內人發了怒,看向那家仆:“今日香會本就人多,你看顧你家小郎君,更應該上心,若真沖撞了,你怎么賠得起!”
那小孩子和家仆都嚇得面色發白,甚至有要哭泣的架勢,但是看著面色黑沉的崔內人,那孩子還是噎住不敢作聲。
“崔娘,言語教訓一下便好了,”李繁漪看了看那孩子,沒什么表情,“叫那群老頭拿了錯處,又要說我沒有氣度,跟個黃口小兒生氣了。”
崔內人沒了辦法,再次詢問她沒有受傷,這才頭疼地擺手,讓這主仆兩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