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知道的!郎君對嫻娘子,也是一片深情啊……”
眸色沉了沉,宋如楠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你家郎君的心意,我知曉,回去吧,一切等日后再議。”
小廝欲言又止,還想揪住她說什么,卻見宋如楠已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耐心,扭身便登上了馬車。
如今的狀況恐怕也只允許談到這個地步,小廝抿抿嘴,知道多說無益,轉身便離開。
典獄門口再次恢復了冷清,而停在拐角處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也被車夫催動,扭轉朝另一個方向離開。
清霜扒在車窗床沿上,最后瞥了一眼林府馬車離開的方向,喃喃:“倒像是真瘋了……見誰咬誰。”
“或許也未必,”林慕禾手心里摩挲著銀釵,垂眸低低說著,“瘋癲之癥,也是能演出來的,人們大多不會,也不屑于苛責一個神志瘋癲的人。”
“這么會演?我看著可真了!”清霜嘟囔著,“那她也太有心機了……”
“人心,便是如此,”顧云籬答,撩開車簾看了眼馬車之外,“她在牢獄中走了一遭,想來明白很多事。于右相來說,手足血親也不過是仕途上的磚瓦。”
時至今日才明白這個道理,為時太晚了。
馬車駛過幾條街巷,來到一處熱鬧的酒肆。
車夫停下,林慕禾在前,率先下了車。
踏入酒肆前,林慕禾停住腳步,輕輕呼了口氣。
“掌柜娘子,”里面的小廝似乎看出來人身份,上前迎接,“您要的位子給您定下了,一樓東邊角上,人也到了。”
顧云籬與清霜很快便進入了角色,乖巧扮演起了掌柜娘子手邊的“嘍啰”。
“小二,”清霜熟練地把人掰到自己身邊,“給我家掌柜娘子來一壺‘藕花深’,上點下酒小菜來!”
“是是,馬上給您打酒去,幾位有需要,盡管呼喝我便是!”
他說著,目光移到沒說過話的顧云籬身上,后者察覺,斜睨了他一眼。
林慕禾也擺出掌柜娘子的氣勢,頷首過,便領著人朝東角走去。
幾張隔斷屏風后的漆木桌上,坐著一個衣衫破舊,局促不安的老漢。
他不太習慣這樣的地方,一邊坐著,還一邊上下打量這間酒肆。
聽見腳步聲,他警覺地抬頭,看著林慕禾三人一行。
“鄧翁?”為首的女子試探著說。
“正、正是我!”
顧云籬上前將椅子拉開,讓林慕禾坐下,信手從袖中摸出來一張紙來,推到鄧翁面前。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林慕禾點了點桌上的紙,“你既是鋪子里的老人,多年不受重視,至今仍是這點月錢,想必心里也不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