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含嘆氣:“多謝,只是脂膏再好,碰上我這些差事,恐怕都無濟于事。”
“拿去試試,總比不用得好。”林慕禾將兩個小盒子塞給她,“藍太醫也用用。”
藍從喻從善如流接下,也沒管杜含有沒有應下,塞進了衣兜:“那就多謝林娘子了。”
有侍者端來了茶水,杜含也逛累了,索性便在香坊里坐下歇一陣。
“看來娘子近來很忙。”看她喝下茶水,林慕禾試探著說道。
“一邊顧著舊案,那邊兼修國史的伙計也不能停,”杜含嘆了口氣,“一群老狐貍們變著法子地給人添堵,這些時日進展幾乎沒有,一群人盯著,找不出東西來,就沒有進展。”
倒查會遇到阻力,這是意料之內的事情,而倘若一直沒有進展,會是怎樣的后果,林慕禾心里也有七八分的猜測——這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事情有太多了,時間一長,記住此案未完的,恐怕只有這些受難者。
“只要有證據,便能繼續倒查了嗎?”默了片刻,林慕禾忽然出聲問。
“是這么個道理,但有這群人阻撓,不知何時才能找到,且不說……就算卷宗里真有有用的東西,想要拿到恐怕也是難事。”
“怎么又談起公事了,今日不是休沐嗎!”藍從喻及時阻止了這兩人繼續談下去,林慕禾也笑了笑,識趣地沒有再繼續。
“顧娘子呢?她尋常不是一下值就來這里,怎么不見她?”
“臨近秋獵,官家同要出席,她也忙著屆時官家陪護,這會兒應當快下值了。”
幾人閑聊了一陣,本以為休沐日子能好好休息一番,但天不遂人意,椅子還未捂熱乎,就有人找上門來。
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情,李繁漪一個急召,再次將杜含召走,茶水來不及喝完,便匆匆離開。
原本松弛下來的氣氛沒有維持多久,又恢復原狀,隨枝撐著下巴感嘆了一聲:“這年限,怎么沒個不忙的……日日這樣怎么吃得住啊?”
甚至就連顧云籬都是披著夜色回來,灶上熱了紅豆粥,微醺的燭火下,林慕禾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吃完,一邊與自己說著宮中的事情,如往常一般,沒有什么異常,也沒有提到杜含所說的事情。
入睡后,她照舊擁著自己,令人安心的氣息環繞在自己身邊,林慕禾將腦袋埋在她懷中,聽著顧云籬的呼吸聲逐漸沉穩下來,綿而悠長。
她如今已不需要在床頭點燈,噩夢造訪的頻次也越來越低,只是夜深睡濃時,她仍舊會不自覺地摟緊自己,經年的傷疤快要入骨,怎會消失得這么輕易?
顧云籬縮了縮肩膀,這是入睡時潛意識里的動作,從前林慕禾睡在她之前,從未這么細心地觀察過這些細節。
望著頭頂的乳白色的床帳,林慕禾心口又酸又澀,輕輕動了動身子,將自己埋得更緊了些。
杜含昨日匆匆離開,確有大事,而在第二日,眾人便知曉了結果——原本應當還在昭罪宮中面壁的右相提前結束了這漫長的“反省”。
他坐鎮龍門中央鎮官,這么些年來,龍門在江湖中雖有罵名,但威望依然不減,西南兵變,劍門關危急,雖有荊湖南路兵力援助還遠遠不夠,朝廷姑息江湖勢力多年,值此危急時,便想起了這些從前最看不上的“江湖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