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如此,確實也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但聽她講述起書房前后兩次的遭遇,顧云籬還是后背生出一陣冷汗,想要摟緊她,卻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再弄疼了她。
腰際的手不再像方才那也緊緊扣著,反而只是輕輕摟著,林慕禾也察覺到她此刻的顧慮,心口有些發麻,反手便將她摟緊了,半張臉埋進她肩頭的衣襟中,五指蹂躪著衣衫,好久之后,直到呼吸終于歸于平穩,她才長舒著一口氣,緩緩松開懷中的人。
而后去臺諫留證,二人再次碰到了李磐,他一早聽到了消息,早早等待著林慕禾出來,但看見一旁跟著的顧云籬,卻又有些犯怵。
此人雖平素里討厭了些,但這回沒有他稀里糊涂被當槍使,還真不好說,林慕禾思索了片刻,還是上前同他道謝。
后者樂呵呵地笑著,說了幾句不打緊,神情之間還有些意味深長的羞赧。
林慕禾滿身疲憊,沒說幾句話就已經陣陣犯困,李磐似乎也終于學會了什么叫“見好就收”,放了二人離開。
上了馬車,林慕禾方才發現受審文書遺落下,顧云籬沒讓她再起身,給她披了件外衫讓她休息,便折返回去替她拿。
衙署內各人行色匆匆,無人顧及她折返回來,偶有幾個人投來些許目光,但都沒人阻攔。
一路向內,隱隱的,顧云籬聽見一陣絮絮的說話聲。
“世子……何必對那庶女這么好?本是個低賤的人,哪里承得上這樣的恩惠?”
腳步立時一停,隔著一堵影壁石墻,顧云籬身形頓住,面色倏地沉了下來。
“庶女又如何?到底也是中書重臣的女兒,又與皇姐親睦,往后若我……嗯,留在身邊也是助力。”
“世子好謀劃!”說話的是伴隨李磐從真定府而來的小廝,前段時間,崔內人看得緊,他幾乎沒空出來,如今臨近秋獵,沒人有空管他們,出行也自由了許多。
“雖是個庶出,做個側室也不錯,”李磐笑了笑,“林家大娘子腦子有問題,我還怕這個二娘子也有問題,而今看來,溫柔小意,十分不錯。”
“有這回事,她肯定十分感激世子,往后接近也容易方便多了,再過幾日秋獵……”
“呵呵,”石墻后的聲音有些悶,但也遮掩不住李磐的得意,“那個姓顧的太醫太礙事,入仕的女子,實在不好拿捏……不過她現在是官家身邊紅人,與她搞好關系也沒錯。”
……
影壁后的人沒作聲,眼底冷得像一片寒潭,顧云籬吸了口氣,轉身輕步便離開,又知會了個人重新去取文書。
這樣的人,果真要迎合官家之意,繼承大統?
顧云籬不解,李繁漪會容忍這樣的人越過自己,成為未來一國之君?
思及方才李磐的話,她冷笑了一聲,寬袖之下的手收緊又松開,待再上車時,臉上郁色便消失地一干二凈了。
一路回府,這三日鋪子里少了林慕禾,但卻依舊操持有度,今日歸來,又有個好消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