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的意思是……?”
“既有星火,經風一吹,也終能燎原,商王的兵將整個西南都困于囊中,若這點火光消散,西南孤懸,后方又有南越虎視眈眈,而后將更難以收復。”
“趁此機會,何不派兵馳援,商王而今攻不下成都府,卻也已大挫劍門關,他改走長江水道,要攻打江漢之地,下一步恐怕便是襄陽了,有后方維計,若時機成熟,兩面夾擊,再取叛軍大旗,不失為一計。”
茶水注入,李淮儀捏著杯盞,凝眉思索了片刻:“其中牽扯西巫勢力,阿姐可有事先調查過?”
“自然,遞來的信報里若非切實查過,否則不會遞上我手邊。”
“事關用兵一事,僅僅你我之言,怕不能決斷,還要樞密院與中書一道商議才是。”
“明日我寫一道折子,上奏中書。今天來,只是問問你的意思。”李繁漪說著,“這些天,你可有再思慮過?”
她眼神瞥向門外,言下所指是誰已經不言而喻。
“阿姐,他……”
看他的模樣,李繁漪便明白他的意思了,也罷,這些事情也并非一夕之間可改,她笑笑,擺手看了眼窗外。
金菊開得尚好,但值國喪,卻不允許這樣鮮艷的顏色出現,因而都被宮人挨個搬去了花房,幾只橘紅的穿花蝶撲扇著翅膀圍著窗前放著的一盆白菊飛舞,翩躚盈盈。
李繁漪看著,忽然道:“小蟲不知如今是國喪,竟敢披著這么艷麗的衣裳。”
李淮儀一愣,笑道:“它們也是近來流連此地,東宮寂冷,留著也是道生機。”
宮內死氣沉沉,確實壓抑,李繁漪垂眸,起身就要離開:“還有事,不多留了,我先告辭。”
藥房里的藥味兒濃郁,顧方聞叼著一根細草,正坐在小圓凳上碾藥,另一邊,常煥依還在為林慕禾重新沖洗傷口:“你莫怕,我們都還在,萬事萬物有始有終,總有解法。”
顧方聞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何必苦著一張臉?你問問你常姨,年輕時走江湖哪沒中過五花八門的毒還是蠱?不都靠一條命活下來了嘛。”
常煥依又叱了他一句:“磨你的藥,廢話這么多!”
轉頭對林慕禾又笑笑:“他雖說得夸張,但也不無道理,小顧拿到了醫案,我們也捉住了那個當初給你下蠱的西巫弟子,不必擔憂。”
這些話也漸漸撫平了林慕禾內心方才滋生出的焦慮,她忍著清理傷口時的疼痛,片刻后,抬眸看向常煥依,小心翼翼地問:“常娘子,這件事能不能……”
“不能哈,”見她抬眼,常煥依就知道她要說什么了,不等她說完便拒絕道,“你還不了解小顧,要是知道我們合起伙來誆她,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想搭理我們。”
顧方聞繼續附和:“你沒見過她生氣,厲害起來四五天不搭理人。”
藥碾好,注了藥油,再輕輕敷在林慕禾傷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