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堇下意識抽離手指,殷千尋撲了個空,腦袋撞上玻璃,砰一聲,把缸底憩著的三條蛇驚醒了。
可沒一會,仲堇的手指不知何故再次伸了進來。
殷千尋又撲上去,這次,仲堇卻沒有躲的意思,任她去咬,咬得再狠也只是眉心蹙起個川字。
這日晚上,王錦蛇帶頭三條蛇,從窗紗上鉆了個洞爬過來,來勢洶洶,將殷千尋團團圍住了。
“你這家伙,干嗎總咬仲醫生?”
殷千尋本來迷迷糊糊快睡著了,一看這情形,笑吟吟翻了個身:
“喲,你們原來不啞巴呀。”
“我們不啞,也不瞎,你欺負仲醫生,我們可都看到了,”王錦蛇立起上半身,氣場瞬時高了殷千尋幾寸,“特此警告,再對仲醫生不客氣,我們可對你不客氣。”
殷千尋懷疑自己聽錯了,她揉揉耳朵。
“有沒有良心啊你們?老娘咬她還不是為了你們?搞得我自己都搭進來給你們陪葬了……”
“你為我們?我們好好的,你為我們作什么?”
“你們仨傻帽馬上要被做成藥引子了!知道嗎?”
三條蛇互相看看:她在嗶嗶什么?你聽得懂嗎?不懂。我也不懂。
殷千尋的白眼飛到天上去了。
“日子過得挺舒服,是吧?我告訴你們,她現在養著你們,養得鮮香肥美,時候到了就扒皮去骨,小火慢燉,制成一味味藥材,”殷千尋冷哼兩聲,“到那時候,都給老娘去病秧子的肚里舒服去吧!”
可似乎,三條蛇油鹽不進。
任殷千尋講得再恐怖,它們也只瞪著單純的小眼,面面相覷:這條綠玩意兒到底在嗶嗶什么?
殷千尋悔得腸子青了。救什么不好,救三條白眼蛇?她和蛇算什么同類,生殖隔離,腦回路也隔離。
惱得她一夜沒睡好。第二日,日上三竿,才懶洋洋睜開眼。
這時,她發現玻璃缸中只她一個,殘破窗紗另一側的三條蛇已無影無蹤。
她瞬間清醒,愣怔,然后凄楚一笑。
現世報,這不就來了?
她卻不知道,辰時三刻,她還在熟睡,村里的養蛇人張師傅背著簍,把三條蛇領回蛇場了。
數日前,三條蛇在蛇場忽然不吃不喝,張師傅很快放棄了它們,將它們丟在蛇場外圍的灌木叢中。碰巧仲堇采藥路過,發現了奄奄一息的三條蛇,帶回醫館檢查一通,得知是慢性膽囊炎,便將它們圈養了起來。茵陳、龍膽草、郁金幾味藥加入蜂蜜制成藥丸,早晚各一粒,沒多久,三條蛇好轉過來。
仲堇將三條蛇交還張師傅時,道:“往后棄養別這么痛快,死馬也當活馬醫一醫,好嗎?”
張師傅背上簍,朝仲醫生點頭哈腰:“一定,一定。”
他拉緊繩帶,轉身要走,仲堇又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他。
“不然,我隨你去蛇場看一看?做個體檢,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