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能如此了。”燕云襄神色黯淡道。
眼下確實已被逼到墻角,除了鋌而走險,再無他法。
殷千尋的長睫扇動著,袖中的手指輕輕捻動,盤算,而后她輕嗤一聲:“好,我回去搖人。”
仲堇倚在馬棚的木欄旁,聽著兩人又在密謀那個不靠譜的餿點子,眉頭越皺越緊,終于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道:
“知道你們很急但先別急……朝廷那邊,當真沒有轉圜的余地了么?”
“的確急不到你頭上,”燕云襄慘笑一聲,“你可知道宮里那位公主的做派?”
“公主?”
聞此,仲堇的眼前驀地閃過了幻空山那群古里古怪的宦官模樣,一個猜測浮上心頭:“你指的,莫不是…厲寧公主?”
“沒錯。”燕云襄狐疑地打量著她,“你也有所耳聞?”
“嗯…我為她瞧過病,那時她不過七八歲,與如今的傳聞,完全是兩模兩樣……”
“呀。”
殷千尋陰陽怪氣截斷她,紅唇勾起譏誚的弧度,“我竟不知仲醫生還有這般了不得的舊識?”
仲堇無奈地看了眼殷千尋:“不過尋常問診。”忽而她話鋒一轉,眼底泛起笑意,“你忘了?當年我被小公主多留了幾日,某人可是一路追了過去……”
殷千尋瞇著眼睛慢慢回憶,終于,記了起來,嘴邊輕哼一聲,立時反唇相譏道:
“可不?某人留得可久,我險些以為她被哪個公主瞧上了,飛上枝頭變駙馬……”
熹微的晨光灑在馬場上,薄霧未散,草葉上凝著露水。
燕云襄微微蹙眉,目光在兩位女子之間來回游移。那些她聽不明白的前塵往事像隔著一層紗,明明近在咫尺,卻始終觸不到根底。
“總之……”
仲堇攏了攏被晨風吹散的鬢發,“我去一趟皇城,設法與這位公主見一面,看看是否有周旋的余地。”
燕云襄的指甲不自覺刮著手心,心里盤算著這個賭注的勝算。
如今燕家幾近走到大廈將傾的時刻,若是又押錯了注……
“自然不能把身家性命全押在這點淵源上。”
仲堇似乎看穿了她的顧慮,道:“二十年足以讓嬰孩變成猛虎,我也不敢保證會是什么結果,因此,需做兩手準備……”
殷千尋眉梢一揚,衣袂無風自動:“我這就去……”
話未說完就被仲堇輕輕按住手腕:“且慢,不是叫你去劫獄。”
她指尖在殷千尋腕間柔柔地畫了個圈,“另外有樁要事,想請你走一趟。”
殷千尋迷茫地望著她。
“我昨日說過,有位仙子會解此咒,但不知忘憂峰上能否尋到她……”
殷千尋蹙著的眉舒展開,翻了個眼:“這種無聊差事,也值得本宮親自走一趟?”
“你們是舊識。”仲堇眼角帶著幾分玩味。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