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拖長,是黏糊的調調。
叢宜說:“好。”
奚然也沒閑著,她把自己和叢宜的杯子都找出來用水過了一遍,泡了兩杯板藍根,裊裊熱氣從款式一樣的杯子升起時,奚然心底微妙,不自覺撇了下嘴角。
鼓了鼓腮。
那是個思考的動作。
講真的,她沒有閨蜜——親近到可以同住同游,兩個人等于一個人的這種朋友,她沒有。
對于這樣陌生而又異乎尋常竟然有點溫情的畫面,她覺得怪怪的。
無法用語言細致刻畫出來的怪。
她沉思幾秒,開始耐心吹涼板藍根。
那種奇怪淡的像煙,想開了就好,她一貫格外擅長想開。她生活簡單、頭腦聰明,幾乎從來沒有遇到過坎坷——高中那件事情除外,她一直以來順風順水的原因除了這兩點之外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她極擅長開導安慰自己,幾乎到了溺愛的程度。
想開了,藥也在外力作用下涼了。
奚然一飲而盡。
這藥味道公認的還算好入口。
叢宜浴室時,帶出了濃郁的水氣。她洗了頭發,shi噠噠垂在額前,睡衣領口寬大,因為擦頭發的緣故斜斜歪著,露出細瘦的鎖骨。
她皮膚蒼白、似乎是水太熱的緣故有幾處粉紅的色塊。
有種別致的畫面感。
很好看,奚然看了兩眼,就沒在挪開目光。
她漸漸被吸引,目光中不自覺帶著欣賞,緩緩抬眼。
叢宜和她對上目光,似乎這樣相對有些赧然,她垂下眼眸。
眼睫直直垂下而濃密,抬起時存在感不強,垂下的眼睫在眼角處略微往上勾了一下。
奚然想,我高中的時候竟然對她沒有印象?
叢宜用毛巾擦頭,亂糟糟的這邊翹一撮、那邊翹一撮,但她顯然使用這招不太流暢,沒有辦法抬起眼睫直勾勾看著奚然,只能無意識重復動作,默默的、凌亂的、越擦越心虛的……
奚然起身說:“我也去洗啦。”
叢宜嗯了一聲。
“泡了板藍根,記得喝哦。”
她心情好的時候,像要給全世界發糖,對路過的狗也能熱切問候。
叢宜垂眸,那烏黑的眼眸中浮光掠影一道笑意。
第二天中午。
沒有下雨,只是天氣陰得仿佛在凝結水氣,準備來一場特大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