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宜先瞳孔一震然后又低垂下眼睫,有種被抓包了的青澀乖巧在。
奚然在問她。
她說:“我、我看你還理不理我。”沒有什么奇怪語氣,但光這個句子本身就很奇怪。
奚然微微閉眼:“……”
她習慣果斷拒絕人后老死不相往來,不管別人,反正她這里老死了。
但這位是室友,連井水不犯河水都很難,而且奚然對她幾乎沒有任何意見,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去申請換寢室的話……好像凌空抽了叢宜一個巴掌,又狠又響。
她們已經做室友快三個月了,這期間一直很好。
奚然暫時不想看見她那張臉上,出現類似難過的神情。
——懨懨的、傷心的,叫人想想就覺得很不舒服的表情。
破罐破摔的后果約等于零,這件事情好像被輕描淡寫的放過了。
喜歡不喜歡的都是題外話。
奚然沒再提,她雖然也覺得尷尬蔓延在相處中的每分每秒,但不至于焦灼到讓人到處逃竄。
她一直都很穩得住。
但是奚然今天要到了叢宜她們班高中畢業合照,幾天前要的,今天收到了。
她好奇心仍在。
順著藤蔓摸上來的二三好友,仍舊是高中那種性格。一開始只有□□號,也只用□□聯系,后面更換聯系方式時,已經幾乎不聯系了。
高三那年,她們還瞞著沈言來找過奚然,安慰她、勸解她,奚然陪著這幾人在新地方逛了一圈,算是給這段友情拉上帷幕。
發照片來的那女生問:“破鏡重圓啦?”大咧咧的語音,總有種奚然沒有轉學的錯覺。
奚然:“……”
【然也:并不會。】
“那你要照片干嘛?”
奚然沒想到理由,長久沒有回復。
奚然高中性格更活潑,成天高高興興的,是真的跟狗打招呼的那種,學習也不覺得痛苦,認真刻苦到熬夜寫題,但是早上聽著鈴聲起床,她不賴床,又是很有活力的一天。
能讓她痛苦的也就僅僅只有秋冬天的晨跑,她可以從自己的班級一路落到沈言的班上。
但那個時候有沈言在,沈言會讓她拉著自己的衣角。
然后兩個人一起落到下一個班級。
運氣好點能遇上快她們一圈的朋友,然后慢悠悠地聊天,回到教室上課。
現在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一般的冷淡,一定程度上來說是偽裝成自然,但她看著這幾個字,偶爾也會想——
如果,她沒有改變,會不會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