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大寒的前一天傍晚,凜風刺骨,漫天紛揚的白屑飄灑散落,a城短暫地下了一場細小到連地面都未完全覆蓋的冷雪,那是這個城市近幾年以來唯一的一次下雪,上一次遭逢這樣的天氣還是零八年了。
剛落雪時,容因正在守店,沒注意到外面的異常,還是溫如玉發微信跟她講,她才慢知慢覺抬頭向外望去,瞧見了不斷在半空中隨風打轉兒的素白。
溫如玉拍了一張照片發過來,是雪花掉到蒼綠的葉子上還沒融化時的樣子:「看到了嗎」
容因走到陽臺上,仰頭望了望,通過重重高樓遠眺街角另一邊酒吧的方向,一會兒,等雪稍微大些了,也拍一張從這邊綿延向那邊的街道照片發過去:「今年真不一樣,很特別?!?/p>
溫如玉:「喜歡不」
容因:「嗯?!?/p>
由于這場不到兩個小時的雪,本地新聞電視臺還特地為此進行了播報,短視頻上也全是相關的記錄,全城人民都為此感到稀奇,充滿了對這玩意兒的偏愛。
南方城市真的太少下雪了,很多人幾乎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雪。
雪停后的第一個周末,她們臨時決定到哈爾濱走了一遭,這回容因不是很想坐飛機,自駕開車過去太遠太累,兩人便坐的高鐵,從a城一路北上,總共的行程不到半天時間。
這個時節的哈爾濱比南方可冷了太多了,一離開高鐵站,呼呼的風就跟刀子似的刮在臉上,饒是她倆做足了準備,渾身上下都裹上了厚實的大衣,甚至容因連貂都穿上了,但-7c的天兒還是讓她們忍不住瑟縮脖子,被凍得一個激靈。
南方人到北方城市過冬必然很難適應,尤其是像她們這種冬季老是窩在家里不出門的人而言,若非必要,在a城過冬時一般連風都很少吹到,忽然換到一個到處都是冰天雪地的陌生城市,接下來的行程還是挺遭罪的。
不過另一方面,別樣的體驗也是不同的樂趣,十分有意思。
哈爾濱的美食相當不錯,比較符合她們的口味,容因平時還是蠻注重飲食平衡,在吃東西上面還算講究健康,可到了哈爾濱以后,她一再打破自己的習慣,溫如玉買啥她都吃,北方的冰糖葫蘆與a城差別極大,糖更脆,相對來說是薄薄的一層,也不齁甜,比較均勻,而且種類花樣很多,容因一下車就連吃了三串不同的冰糖葫蘆,山楂和山藥豆。
跟哄小孩兒一樣,溫如玉總是順手就買一堆吃的給容因,容因都吃不過來,只得說:差不多了,不吃了,太撐了。
這人嘴上答應,下一刻卻又買了。
這個鍋巴好吃,嘗嘗。
一邊說,一邊將鍋巴喂到容因嘴邊,容因拒絕不了,只好張口咬了一小塊。
確實好吃,脆香,干干的。
北方的鐵鍋燉也比a城的好吃多了,味道都不相同。她們到那邊住的民宿,民宿老板是當地人,一位熱情爽朗的老大姐,老板還給兩人烀了一條河魚,一面與之閑聊,笑著問:你們是朋友還是一個地方的吧,聽你倆講話口音差不多,應該是。哎喲,你倆長得可真俊,跟咱就是不一樣,南方妹子就是水靈,好看咧,你倆站一起我老忍不住想多瞅兩眼,太標致了你們。我這人性子比較直,你們可別介意啊。
一開始和老大姐不熟悉,二人含糊承認確實是朋友,沒說是別的關系。容因與老板談得來,基本都是她和人在聊,溫如玉負責旁聽,偶爾會插幾句。
等多住幾天,跟老板漸漸熟絡了,不用她們自己坦白,老板慢慢也發現了她們的真正關系,老板不是古板的老古董,現在都啥社會了,同性戀又不是見不得光,大家對這個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了解的,驚訝過后,老板很快就非常友好地接納了她們的與眾不同,樂呵呵說:難怪了,我先前看你倆吧,老是有種有種咋講呢,說不來的感覺,這下就講得通了。挺好的,你們般配,站一塊兒多登對,看著就讓人覺得美好。
老板太會講夸人了,倒搞得她們怪不好意思的,容因少有的感到耳根子熱,她不由自主朝著溫如玉靠,而溫如玉也下意識摟了她一把。
老板瞅見了,立馬又揶揄了一番。
哎喲,感情真好,不像我家那口子,木頭似的,哪個時候要是能像你們這,絕對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哈爾濱之行結束,她們沒馬上就折返a城,而是順路又到北京轉了一圈,看看故宮,去tiananmen廣場走一走,然后到居庸關,因為那天著涼發低燒,她們只在長城底下晃了個把小時,拍兩張照片留念。
一趟完整的旅程下來,二人拍了好多照片,回a城后,溫如玉專門制訂了一本相冊,把這些照片都打印出來塑封好,保存進相冊。
年三十的晚上,她們一起守歲,外加一大一小兩只黃皮貓,四個都靠著沙發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