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記起初散發著冷白的微光,宛若黃昏落幕后初顯的月。
很快,隨著遴選的范圍擴大,滿月向下沉,變成彎彎弦月,再變成只有一條細線的月牙。
在這之后,連帶符文自軸心轉動一圈,再重新涂滿成圓月。
淡淡光芒隨之越來越璀璨,伴著幾乎被燙傷的疼痛感。
如果有誰的印記最終從月亮變成太陽,從銀色變成金色,那么,他或者她,就是那名十年才出現一次的天選之人。
楚南膺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連咬出血都渾然不覺,卻仍止不住渾身發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那枚月亮緩緩變成太陽。
他是多么幸運,又是多么不幸,成為那個萬眾矚目的,背負著所有人期望的,用自我犧牲換來全菲亞蘭和平的圣子。
“膺膺……?”
楚家父母聽說了風眠廣場發生的事情、急匆匆出來找兒子,恰好撞上這一幕,親眼目睹他們那原本就命途多舛、體弱多病的寶貝獨子,被打上了圣子的烙印。
至高祭壇絕對神圣,絕對權威,任何人不得忤逆,也無法逃避。
楚南膺僵硬地轉過身,顫抖著雙手:“爸,媽,我……”
他再也說不出半句話,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楚先生難以置信,愣在原地。
楚夫人凄厲地尖叫一聲,昏死過去。
另一邊,小楚惟獨自坐在廣場晃著腿,正饒有興致地研究自己手腕上的銀月印記。
在看清環繞著月亮的符文之后,他驚訝地睜大眼。
……咦?
那些符文并不如學者所猜測,是什么很難懂的古詩、神諭或者禁咒。
相反,它們的內容簡單又直白。
一個個,或者說一對對,密密匝匝、親親熱熱挨在一塊兒——
全是楚惟的名字。
孩子單薄的小身體里落滿了……
菲亞蘭大陸,中部,中央神廟。
神廟本該是世間至圣至潔之地,受信徒參拜、叩首之所,主建筑的背面卻有一方焦黑的空地,處處殘留被大火焚燒的痕跡。
在這片曾被蹂躪的土地之上,赫然浮著一尊宏偉的祭壇。
它的最外層被終年不化的積雪冰封,表面閃爍著星塵般的暗藍色流光。
主體是黑色,由某種超出人類現階段煉金水平的金屬材料制成,一串串古老銘文自右上至左下傾斜排列,宛若盤踞的龍鱗,在特殊角度中呈現出奪目的金。
祭壇保持著固定的速度旋轉,頂部映出一輪皎潔蒼白的月影,仿佛懸掛在深淵之上永恒不滅的光芒。
這就是菲亞蘭子民的終極信仰,連接神祇與未來的圣地,光明與黑暗的交響——「至高祭壇」。
它不可被碰觸,探測不到任何神力、魔息、法術,無法查證從何而來,屬于哪個種族,又是為怎樣的信仰而打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