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的是,這匹對誰都桀驁不馴、眼高于頂的白馬,在看見小圣子之后一反常態,不僅渾身的躁動安定下來,甚至屈起前肢,對著他做出一個近乎于跪拜行禮的姿勢。
其他人驚呆的同時,楚惟也有些茫然。
這是在做什么?
訓導師最先反應過來:“殿下,這是它在向您表示忠誠呢!它是匹非常聰明的馬兒,看出您高貴的地位,所以啊……”
能說會道這個特質在矮人族中是很稀有的,只不過一旦過了頭就成了諂媚。楚惟對他的話左耳進右耳出,目光流連在馬兒身上。
見殿下已經沒心思聽別人說話了,訓導師、路滿和冥冥互相看了看,自覺地退下。
楚惟是會騎馬的,養馬是富商巨賈的標志,楚家當然不會落下。既然白馬對他顯出了罕見的溫順,司酌律扶著他上了馬,自己在旁邊牽著韁繩,繞著夜色下的放牧場散步。
小圣子脊背挺直,姿態似松似竹,放松而從容,安撫馬兒的動作也很熟練,一看就知道很有經驗,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孩子。
銀白色的月色流水一樣淌過他的睫毛、鼻梁、下頜,冷清又寂靜,如詩如畫。
司酌律不做聲,在心里回憶老團長有沒有提過需要騎士長和圣子共乘一匹馬的場合……
楚惟充滿喜愛和贊嘆地撫摸著馬兒漂亮的鬃毛:“你打算給它起個什么名字?”
司酌律的視線從他的手指移開:“它是為您而來的,您取吧。”
比起為什么是為自己而來,楚惟更沒想到他會把命名權交給自己:“這不合適吧?”
‘不合適’。又是‘不合適’。
年輕的騎士長現在對這三個字極其敏感,神色緊繃。
楚惟看他沉下去的目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抿了抿嘴:“那就,唔,叫‘茉莉’好了。”
那是種溯夜鎮生長的植物,春天開花,潔白芬芳,風吹落花瓣如同一場馨香的雪。
茉莉其實喜暖畏寒,但不知為何它在那個冷酷干燥的小鎮存活了下來,而且每到花期開得格外蓬勃。
楚惟給馬兒取名茉莉倒不是思念家鄉,那個地方可沒有什么好懷念的;只不過他以前就很喜歡茉莉花,而馬兒的雪白的皮毛讓他想起了它,想起那些枕在花香里淺眠的安寧時光。
司酌律把命名權交給他時,他的腦海中就蹦出了這個詞,現在忽然反應過來,如此柔軟的名字且不說馬兒自己喜不喜歡,平日里冷淡強勢的騎士長駕著一匹名為“茉莉”的馬兒,會被笑話的吧?
他斟酌著措辭:“那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也……”
“不會。”青年不怎么禮貌地打斷,抬頭望著他的眼睛此刻竟濃如墨色,聲音低沉,目光不偏不倚,“……我很喜歡。”
兩情相悅。
楚惟的擔心沒有成真,
白馬與白馬的主人都欣然接受了“茉莉”這個和光輝騎士團鐵血風格相比過于溫軟清麗的名字,尤其是前者,別人喊它可能還愛答不理,只要聽到小圣子溫柔地喚一聲茉莉,
立刻踏著馬蹄噠噠噠靠近,
甚至無師自通學會像小狗一樣用搖尾巴來表達快樂。
馬場熟悉茉莉的矮人員工們嘖嘖稱奇,
以為這家伙是屈服在騎士長的“yin威”之下,改頭換面變得溫順,
也紛紛想要靠近試試看——無一例外都被茉莉尥蹶子嚇跑了。
很快大家摸索出了規律:茉莉還是那個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