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騎士長把那一家三口關在充滿藥水味的屋子里之后,楚惟看著自己的腳尖,低聲道:“我有點想茉莉了。”
即便他和茉莉才分開半小時,即便茉莉就在院子外等待。
他想見茉莉。
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個借口逃離。
沉星湖之夜后,無需多余的言語解釋,司酌律已經能同楚惟感同身受。他吩咐安雅先去牽馬兒過來。
司酌律什么都沒說,不過還是看見了。
在離開房間之前,一縷流光自小圣子的掌心氤氳,如同一段飄渺的樂章無聲地、無形地流淌至病床上。
他同樣看見了,此前因為父母與楚惟爭吵幾度想要打斷、卻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痛苦喘息的楚南膺,在被那光芒照拂之后,緊擰的眉心慢慢展開。
他心下明了。
殿下終究還是心軟了。
拯救世人、普度眾生是教廷為圣子打造的鑲金嵌鉆的旗幟,他只要高高在上成為精神象征就夠了,用不著做什么實事,在楚惟之前的歷任圣子的能力有限,也做不了什么。
但楚惟從十二歲的那場大瘟疫起,或者從更早覺醒了凈化之力起,就在嘗試去做點什么來改變這個世界。
他如此寶貴,又與楚家有陳結舊怨,本無需幫助楚南膺。
但他還是選擇了減緩對方的疼痛,消解部分病灶。
那并非楚惟對楚南膺或者楚家有什么留戀。
只是因為他的本心太過善良。
楚惟比任何人都明白,「活著」,「活下去」,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楚南膺與他共有相同的基因,曾經他們可笑地生死相依過。
楚南膺的如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像是楚惟兩年后的倒影。
他不想親眼看見自己的枯骨,他想看到自己「活著」。
哪怕被醫生,被病情,哪怕被教廷,被魔龍宣判了注定的死期,仍然要努力「活下去」,打破命運既定的枷鎖。
司酌律想起自己在沉星湖畔立下的誓言,他對楚惟發誓的「永遠」并非空口兒戲,他已經決定了,等到楚惟十八歲啟程去“深淵”,自己也會辭去光輝騎士團的職務跟隨前往。
他倒是要會會那個所謂的魔龍,是不是真的那么不可戰勝。
是不是一定能把楚惟帶離自己身邊。
就在這時,有人慢悠悠打著哈欠走下樓梯。
騎士長vs精靈王子。……
騎士長抱起圣子離開是明顯帶著怒意的,
這兩人,或者說這兩人身后代表的勢力楚家一個都惹不起。好不容易安撫好妻子的情緒,楚先生匆匆追出去:“那個,大人——”
楚南膺的房間門口對著樓梯,
他也正好看見下來的那位,
原本凝重的面色驟然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