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疆沒下車,降下車窗,靜靜等著柳緋煙。
姚新海見著柳緋煙愣了一下:“柳緋煙,你”
柳緋煙抓糖給幾個干部,滿臉堆笑:“姚叔,我開個去城里的介紹信!”
姚新海目光落在車里的霍承疆身上,微微一怔:“你這是”
柳緋煙模棱兩可道:“我爸那頭給我找了個工作,讓我進城去,麻煩村支書給開個證明!”
“你爸”姚新海是不信這話的,柳緋煙的生父,離婚后娶了他妹子,如今在城里好好的,怎么可能給這前頭的找工作。
他是不打算給柳緋煙開證明的。
可車里的霍承疆目光冷冷望了過來:“一個介紹信而已,很麻煩?”
姚新海心底發怵,趕忙陪笑:“不麻煩,不麻煩!”
他心里納悶,這人是誰呢,柳緋煙這賤命丫頭,咋攀上了這樣的大人物,看來,得給妹妹打個電話問問具體情況了。
柳緋煙拿著介紹信出來,在幾個干部的錯愕目光中,望羅家灣方向過去。
“你還知道回來?!你個喪門星!克死了你兄弟還不夠,現在把好好的新郎官也給克跑了,害得我們羅家成了滿村的笑話!
柳緋煙,你怎么不去死啊!”母親姚碧云見著幾日不見的女兒,沒有擔心問候,只有尖利刻薄的咒罵。
柳緋煙從小被她罵到大,一顆心早已古井無波,掀不起半點風浪。
而一旁坐在院里收拾蠶繭草籠的大嫂王秀芬,斜眼看著母女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鄙夷。
“媽,您消消氣……”柳緋煙剛開口。
“消氣?我消個屁!”姚碧云唾沫橫飛打斷她:“你自己倒貼送上門,還被人嫌棄,你不要臉,我們全家還要臉!
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災星賤貨,鬧出這樣的笑話,你咋還有臉回來?
滾!你給我滾!”
她歇斯底里的罵到,看柳緋煙拿淬毒的眼神,不像看女兒,倒像是看仇人,她把自己這一生兩個兒子夭折,男人拋棄的罪過,都加注在了柳緋煙這個女兒身上。
如果不是這個女兒,她就不會有這般命運,當初她就不該聽柳明勛那個混球的,留下這個災星。
她就該在她落地之時,扔尿桶里溺死才對。
“就是,”王秀芬陰陽怪氣地幫腔:“柳緋煙,不是嫂子說你,被男人甩了多丟人啊。
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居然輸給一個生過孩子的小寡婦,這要是我,早就尋根麻繩吊死算了,咋還有臉回來丟人現眼啊!”
“這就是你想要回的家?還真是“特別”疼你啊!”霍承疆突然大步進來,陰冷的目光掃過婆媳倆,學著王秀芬的陰陽怪氣刺了一句。
姚碧云的咒罵聲戛然而止。
霍承疆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院門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寒氣,壓得婆媳倆呼吸瞬間一滯。
王秀芬臉僵了僵,隨即反應過來,戰戰兢兢堆起一臉笑來:
“哎喲!緋煙,這…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