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將襯衣扣好扣子,過長的衣袖將她的雙手完完全全地攏在里面,她對著鏡子揮舞兩下,滑稽得像是冬天在冰天雪地里揮舞凍僵了的水袖。
踩上大號拖鞋,雙手提著衣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外走,像只搖擺的企鵝。
拉開衛生間的門,她朝外面探出半個腦袋,視線在周圍尋找一圈:“爸爸?”
太宰治聞言從客廳里走出來,看見完全被他的襯衣罩住的千穗后忍不住大笑:“你去參加試膽大會,誰還分得清你和幽靈?”
千穗雖然聽不懂意思,但卻能體會到太宰治笑聲里的嘲笑。
她像只炸毛的小貓,朝著太宰治撲來,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靈活程度,毫不意外地被不合腳的拖鞋絆倒,臉朝下地飛了出去。
無比結實地一聲悶響。
“嗚”千穗笨手笨腳地爬起來,她摸摸已經磕得發紅的鼻尖,“好痛。”
“噗哈哈哈哈!”太宰治完全沒有要關心的意思,倒是嘲笑得更加厲害了。
缺德的笑聲不斷在房子中回蕩。
太宰治的無情嘲笑徹底激起了千穗的勝負心。
千穗:可惡,人生在世,不蒸饅頭爭口氣!
她放棄直立行走改為四肢爬行,三兩下沖到太宰治的腿邊,像顆炮彈似的撞上太宰治的小腿。
太宰治毫不收斂的笑聲如同忽然被掐住了脖子后的公雞發出的悲鳴,他抱著鈍痛的小腿骨原地打滾。
而千穗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擺出一副世外高手的樣子撣掉身上的灰塵:“呵,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然而因為努力忍耐疼痛而不住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
千穗咬牙:這時候喊痛的話就是認輸了,絕對要忍住!
忽然額頭上緩緩流下一道熱流
“嗚”千穗雙手抱頭,“好痛qaq。”
千穗vs太宰治——兩敗俱傷!平手!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回客廳坐下。
太宰治打開沙發邊上的柜子,千穗下意識地瞄了一眼。
好家伙,滿滿的繃帶,到底是有多喜歡繃帶啊喂?
額頭的傷口被重新處理好后,太宰治將她抱到二樓的房間里放下。
這是一間朝南通風的臥室。臥室里家具齊全但十分簡單,單調的白墻,純藍的床,床邊是一張落滿灰塵的書桌,書桌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很顯然在這之前并沒有人使用過它。
太宰治搬來被褥和枕頭:“以后這就是你的房間了。”
千穗聞言愣了愣,她聽明白了這句話,心中不可避免地冒出一種奇怪的情緒,有點酸,還有點漲。
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擁有過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
她幼年失沽,在親戚中輾轉,最后被姑婆留下,表舅和表舅媽表面上和藹親切,但其實她看得出來他們并不喜歡她。
因此她一直都和姑婆住在一個房間中,為了不惹人嫌,她幾乎從不輕易邁出姑婆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