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穗伸手擋在自己唇邊,微微后仰身體,對米麗和弗斯萊小聲地嘀咕起來:“忽然開始內(nèi)訌了呢。”
“櫻木,鈴美生前經(jīng)常和我說很期待你求婚的那一天。”友子回想起鈴美拉著她滿臉幸福地訴說著美好未來的幻想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的心情無比酸澀又替鈴美感到開心,“她現(xiàn)在死了,再也不能聽見你的求婚宣言,那么現(xiàn)在為她戴上求婚戒指也算了卻她一個心愿吧。”
友子的表情十分復雜,她看著全身心抗拒的櫻木,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心中隱隱有個不愿承認的猜測。
櫻木沒有動作,友子眼眶漸漸蓄起淚水,她有些崩潰地質(zhì)問:“你為什么這么抗拒為鈴美戴上戒指啊!”是不是那求婚戒指根本就不屬于鈴美!
后半句話她忍住沒有說出來,她對自己暗戀了十幾年的對象還抱有一絲信任。
櫻木回答不上來友子的質(zhì)問,無數(shù)雙眼睛猶如探照燈似的打在他身上,他渾身發(fā)抖,咬了咬牙,終于道:“我去為鈴美戴上戒指。”
櫻木一步一步走得無比緩慢艱難,他不敢直視鈴美被扭曲的身體。
走到行李箱邊上蹲下,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撿起鈴美掛在行李箱上的右手,冰涼僵硬的觸感令他胃袋瘋狂翻涌。
他緊張地吞咽了幾下,哆哆嗦嗦地將求婚戒指套進中指,很順暢地戴了進去。
他緊張的神色一松,忍不住喜道:“戒指戴好了。”
友子的緊張也隨之一松,她露出欣慰的笑容。是她想多了。
毛利小五郎哂笑一聲。
聽見笑聲的櫻木像只受驚的兔子,他此刻對于毛利小五郎完全抱著敵對的態(tài)度:“你笑什么?”
“真可悲。”
千穗愣了一下,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太宰治似乎也這么說了一句。
是什么可悲呢?
櫻木如同被踩到了痛腳,惱怒道:“喂,你不要太過分了,什么狗屁沉睡的小五郎,就是這種戳人痛楚的爛人嗎?”
千穗露出一言難盡的目光,嘖嘖稱奇:“真是看不出來啊。”
明明前不久還十分紳士溫柔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是這副嘴臉。
千穗還注意到了櫻木口中的“沉睡的小五郎”這個稱號。
其實在毛利小五郎的自我介紹中,她就聽到這個稱號了,但一直都認為這只是夸張而已。就像所有商品的廣告為了吸引顧客購買消費,都會絞盡腦汁地在自己的產(chǎn)品前不斷加上特定的形容詞。
她瞇著眼睛上下打量始終垂著腦袋,身體一動不動的毛利小五郎,他看起來真的好像睡著了。
千穗忽然好奇心大起。
人真的能在睡著的時候和人對話嗎?
她跑到毛利小五郎面前蹲下身體抬起臉,看到了一張安詳?shù)乃荨?/p>
“櫻木先生,我知道你很生氣,不過——”
千穗困惑地“嗯”了一聲,為什么說話的聲音會從后面?zhèn)鱽恚?/p>
她繞到毛利小五郎的背后,就看見那個一直鉆來鉆去的小孩蹲靠在毛利小五郎的身后,手里捏著一個紅色領結,聲音就從這里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