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金蓮壓低聲音,帶著一股市儈的精明,“她脖子上掛的,是不是蟠龍佩?是不是御賜邊角料?是不是值老鼻子錢?!”
桃有財茫然點頭。
“那不就結了!”
媚金蓮一拍大腿,聲音拔高,“認回來啊!明兒就去!帶上重禮!敲鑼打鼓地認!就說當初是被惡仆蒙蔽,錯怪了女兒!如今痛改前非,要接她回家享福!”
她越說越興奮,仿佛看到了玉佩在向她招手,
“等她回了家,進了咱的門…那玉佩,不就跟咱自已個兒的東西一樣?借來‘瞻仰’幾天,合情合理吧?‘不小心’摔個角,讓她女婿再找陛下討塊邊角料,不過分吧?”
桃有財的禿頭瞬間亮了!對啊!什么契女,能弄到玉佩的就是好女兒!
他激動得假發片都在顫抖,連夜翻箱倒柜,找出壓箱底的一對…鍍金空心鐲——當年騙鄉下寡婦的。
又包了二兩…受潮的冰糖(倉庫底子貨),天不亮就拉著媚金蓮,雄赳赳氣昂昂地殺向玉家村,美其名曰:認親!
到了玉家那破籬笆院外,桃有財深吸一口氣,擠出最“慈祥”的笑容,剛想深情呼喚“囡囡”——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桃依依正抱著一盆剛洗好的…豬草(給栓柱養的“鼠兒子”們改善伙食),素面朝天,粗布舊衣,頸間…空空如也!只有一根洗得發白的頭繩!
桃有財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糊了一層劣質漿糊。媚金蓮更是急得直捅他后腰。
“咳…依依啊!”
桃有財努力找回慈父腔調,“爹…爹來看你了!你看,爹給你帶了…”
他忙不迭舉起那對寒酸的鍍金鐲子和受潮冰糖。
桃依依眼皮都沒抬,把豬草盆“哐當”往地上一放,濺起幾點泥星子:“喲,桃掌柜?稀客啊。走錯門了吧?我這茅草屋,可經不起您‘積善典當行’的金光普照。”
“沒走錯!沒走錯!”
桃有財觍著臉湊近,目光像探照燈似的在她領口掃來掃去,
“依依啊,爹知道錯了!千錯萬錯都是爹的錯!跟爹回家吧!你看你住這破地方…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他暗示性地搓著手,“那個…昨天在酒樓…你戴的那個…蟠…蟠龍…”
“哦——”
桃依依恍然大悟般拖長調子,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您說那玉佩啊?”
她忽地一笑,笑容干凈又…瘆人,“那是栓穆大人讓我‘暫時保管’,專司‘除塵’的。怎么,桃掌柜對‘除塵’也有興趣?”
媚金蓮一看有門,趕緊扭著腰上前,親熱地想拉桃依依的手:“哎呀依依!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什么除塵不除塵的!回家!跟娘回家!娘給你打金項圈!比那玉佩…”
她話沒說完,被桃有財一把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