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良久地看著她,淺淡的目光像是無形的畫筆,在勾勒她。
年歲小,就長得快,陳宴覺得她和兩個月前就有點不同了。
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呢?一年后?三年后?五年后?
那時候她的變化會有多大?說不定他都認不出來了。
葉緋霜想提醒他該走了,卻聽他忽然又問:“聽說你接手了兩個鋪子。”
“對。”
“會做生意嗎?”
“不太會,正在一點點摸索。”
“需要我找人幫你嗎?”
“不需要,目前的人手夠用。這兩個鋪子現(xiàn)在是賠錢狀態(tài),再請人開銷就更大了。”
“不需要你支付任何報酬。”
葉緋霜笑著說:“陳公子,人情債也是債。”
陳宴想,也是,她連他的禮物都不肯接受,更別說人情了。
“知道你祖母為何會給你兩個鋪子嗎?”
葉緋霜點頭:“讓我應接不暇,讓我分心,哪邊都顧不好。”
本來一個都不想給,一給就給了兩個,她才不會認為那老太婆是好心。
“還給你開出了利潤翻五番的嚴苛條件,你若是達不成呢?”
“達不成就把鋪子還回去啊,也不是什么大事。”葉緋霜聳聳肩,很坦然地說,“我在這件事中學到的、收獲的,都是我自己的,誰也拿不走。人生嘛,就是要不斷嘗試啊,失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看著她瑩潤的眼,聽著這豁達的話,陳宴腦中忽然萌生出一個荒誕的念頭:他不想進京了。
哪怕錯過這次會試,也就再等三年而已。三年以后他才十九,依然很年輕。
用這三年陪在她身邊,看著她長大,和她一起經(jīng)歷那些失敗或者成功,陳宴覺得好像更值得一點。
如果葉緋霜知道陳宴現(xiàn)在的想法,她一定會覺得他瘋了。
因為陳宴是一個把自己的人生謀劃得特別清晰的人。他要在多少歲做什么事,他早就設定好了,他厭惡一切打亂他布局的人和事,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葉緋霜做夢也想不到,有這么一瞬間,自己竟然成為了打亂他人生規(guī)劃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