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益離開了,但陳宴還需在這里呆一天一夜。
陳氏家法便是如此,藤條加身,靜心堂思過,期間水米不能進。
靜心堂只有四面白墻,無窗,也沒有任何家具,只在墻上刻著陳氏家訓。
錦風悄悄走進來:“公子,我給你上藥。”
陳家的家法倒還有點人性,雖不讓吃飯,但藥是可以上的。
陳宴盤坐于地,錦風掀開他的中衣,后背上幾條淡淡的紅痕交錯。
這就是那藤條的厲害之處。有些人被抽完后,表面上不破皮不流血,痕跡淺淡,其實里邊筋骨寸斷、肌理潰爛。
陳文益倒不至于把陳宴打成那樣,但也沒好到哪里去。
錦風驚道:“夫人不是說最多三鞭嗎?怎么這足足有六鞭?”
“再加上不孝、忤逆、違長者令。”
錦風:“……”
他家公子是不是瘋了。
他不再多說,仔細給陳宴涂藥,想著接下來幾天他家公子可有苦頭吃了。
果然,第二天再上藥的時候,皮肉遮不住內里的傷勢,觸目驚心。
整片后背俱是青紫之色,淤血在皮下堆積蔓延,鞭痕高高隆起,橫貫于脊背之間。
陳宴額頭滾燙,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時帶動的脊背起伏都牽扯出鉆心的痛。
但他并沒有倒地,依然面朝著刻了家訓的墻壁盤坐,身形挺直,不見狼狽。
他開口,嗓音沙啞干澀:“著人去寧國寺,找逸真大師問清楚,那個當街與我交手的是何人。”
“是。”
“再去查鄭五姑娘。”
錦風說:“我們不是早就查過鄭五姑娘了嗎?”
“不夠。”陳宴閉上眼,“細查,從她出生到現在,事無巨細。還有她的養父,她在鄉下時接觸過的人,所有,統統給我查明白。”
那名男子要殺他。
葉緋霜恨他。
他實在不解,他哪來這么多仇家?